('
魏哲深第一次遇到苏恩浅,是在花都的滑冰场上,十二岁,两个人都是一家三口。
魏哲深跟爸妈皆是滑冰菜鸟,三个人经常在场上一起摔跤,第一次不知道要穿长袜或厚袜去滑冰,脚0还被磨到起了个大水泡,好久才复原。
苏恩浅的爸妈看起来也不擅滑冰,但她不一样,她是全场的目光所在。动作俐落乾净,身段柔软,轻而易举就能在场中央完成一个漂亮的三周跳。
她落地那一刻,冰刀於地上发出轻响,像花火的炸裂声;那时候家庭不美满的魏哲深,在她甜似蜜糖的笑里,看到了幸福。如花仙子在心里注入了魔法,才知道,原来幸福,是有模样的。
对於不苟言笑的爸爸、强颜欢笑的妈妈,苏恩浅脸上的笑容是他所渴求的。他也想要家庭幸福,像她一样。
他一直都默默关注她,不曾想过能与她有交集。唯一有一次对上话,是某个正在练花滑的男生两周半跳失败,整个人失去平衡撞向他,害他pgu亲吻大地;在他疼得掉眼泪鼻涕的时候,苏恩浅刚好滑过来,伸出一只手,温柔地笑着说:「加油!」
她轻轻地飘走,不带一片云彩,她不会知道那句加油对迷茫的他有多重要,有魔力般,让幸运停留了将近两年。他的爸妈在两年间相处安好,没有再吵闹着离婚。
直到十四岁,幸运之神不再眷顾他了,爸爸的忧郁症严重恶化,他选择孤立,与妈妈分开。他们分别那天像一幅拼图缺了块,仅仅一块,便再也完整不起来……
後来妈妈总是独自一人牵着他在滑冰场上,那空出来的左手让他感到不安、落寞、忧伤。
偶尔苏恩浅也在,他看到她的时候,就会想到她的笑容。
但也已经没有了。
她一个人,小小的,在场地的边界滑,再也不玩花式,好似鸟儿在半空周旋,每次周旋的时间都越来越短。
最後一次在冰场见到苏恩浅,她连门口都没踏进来,扶着门框蹲下来,静静看着冰场里的人们,那表情像连吃了一个月的感冒药,很痛苦。
彷佛被锁在了开放式的门外,那里有一道隐形的墙,一踏进来就会被灼伤。她犹豫了许久,起立蹲下、迈步却步,十几个来回,最後用力抹着泪离开,再也没有出现。
他以为她会就这麽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像爸爸一样。没想到再遇见,是在十七岁那年。
一辆装满家具的大卡车停在一幢矮楼前,天黑压压的,如墨般的深。魏哲深从卡车的窗外看见她穿着厚羽绒服,把半张脸埋进围巾,在原地抱着x发抖。
十二月,落下的绵绵白雪,一朵朵花似的在空中盘旋,她的步履蹒跚,身t明显快冻僵了,艰难地跑过来对旁边的包租婆说:「抱歉,我又忘了带钥匙了。」脸上挂着熟悉又陌生的笑。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怎麽那麽冒失呢?」包租婆蹙眉,从腰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未等她开口,苏恩浅已经把重买钥匙的钱双手奉上,笑说:「对不起,麻烦您了。」像只顽皮小猴。
「下次注意点。」包租婆把钱取了,顺带一提:「对,跟你介绍一下,你的新合租人。」
「你们好,我叫苏恩浅。」苏恩浅活泼开朗,内双眼皮下的眼珠子乌溜溜的,神态像只小狐狸,一点都不怕生。
「你好呀,我叫白雪。这是我儿子,魏哲深,以後就一起生活啦,多多指教!」年轻貌美、穿着时尚的魏妈朝苏恩浅露出和蔼的笑。
苏恩浅点了点头,欢快地「嗯!」了一声。
魏妈转了一下眼珠子,想起包租婆带她看房子那天,房子里没人,包租婆说这儿已经住了nv租客,她以为租客大抵会是成年的单身nvx,没想到是个未成年少nv啊……於是她不禁开口——
「你这麽小就一个人住吗?」
突如其来的慰问让苏恩浅的目光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像雪融化在手掌,无影踪。
她微微抬头,露出被冻红的脸蛋,两颊像可ai的苹果,眼睛圆滚滚的,樱桃小嘴,扯开话题说:「嗯!我先回去了!」才说完就往矮楼跑去,跑的时候竟是同手同脚,使多日未笑的魏哲深扬起嘴角。
「哎?」魏妈没反应过来,抬手想唤回苏恩浅。
包租婆把她的手拉回来,小声说:「前几年父母交通失事,靠社会福利基金在过日子,怪可怜的孩子,怕是还没走出y影呢。」她叹了口气,白雾从嘴巴里冒出来,像烟圈里透的惆怅与无奈。
魏哲深看着她的身影,想到原来她在滑冰场那单薄的身影背後,有着这样的故事,心里泛起了涟漪。
他也失去了爸爸,父母离异後的三年,母亲才下定决心不再等爸爸,跟他搬来新城市。
他以为那三年是在经历人间所有疾苦,心里像有一个洞,在扩大,空虚感、不安感貌似填不满;却未曾想有一个nv孩,b他还孤寂。
她就像冬日的雪,羽毛般轻盈,那一天起就住进了他的眼睛,住进了一颗好奇的心;好奇是种子,也是一只猫咪。
', ' ')('合租人。
想到这三个字苏恩浅就兴奋不已。六十坪的房子,三房一厅,客厅、厨房、浴室之类的空间是共用的,但是包租婆找了很久,租者都是些大叔、男人,要跟苏恩浅一个屋檐,她着实不放心。
苏恩浅很感激包租婆的看顾,可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房子住了三年,像个独居老人,她天天都期盼包租婆能找到好的租客,来终结她的寂寞。
建在郊外的房子,空气、yan光、水都是极好的,房子後面还有一个花园小径,四季风光都能尽收眼底。苏恩浅不知道是走了什麽运,不但有好地方住,还遇到了好的包租婆,三年来只付单人的租金。
她平日里不是忘了钥匙,就是弄坏了水管、家俱??ga0得包租婆很头大。还好现在有人一起住了,可以帮忙一起分担一下,最好是个nv孩,姐姐也行,那麽可以有个照应,一起出去逛街谈心。
可越是这麽想莫非定律就越是奏效,那合租人是男孩,虽然帅气但看起来不ai说话。苏恩浅往屋子里跑的时候皱起眉头,想着:「他可能只是害羞呢?」
因此人家母子前脚刚进门,她就捧着一盒蜂蜜枸杞桂花糕来破冰:「阿姨,这是我做的见面礼!」
她看向乐开花的阿姨,再看看与自己对视、正浅笑的魏哲深,心跳忽然乱掉。
她扬起嘴角,拉着阿姨的手来到客厅。「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
快要到圣诞节,三人的皮沙发旁摆了一棵颇大的圣诞树,上头挂满了各种食物装饰,连一只该有的袜子、一个泡沫礼物盒子都没有,奇葩得很。
魏哲深还在视察客厅,苏恩浅又风风火火带着魏妈往厨房去了,说:「这是我买的小帮手!切菜可方便了,我们以後可以一起做饭。」
客厅的毛地毯是可ai的粉红se,上头全是少nv漫画,旁边还有一包开封了的洋芋片、一罐可乐,他坐下来,随手拿起摇控打开电视机。
用余光瞄到沙发的边缝上有一个小灯泡,他好奇地ch0u出来一看。此时40寸的ye晶电视机放映着电影,《y儿房》里的红门打开了,主角提着一盏灯进入漆黑空间。
没想到会是恐怖片的他一秒定格,眼睛到处飘移,嘴角神经失控地ch0u搐,身t自动往後退,结果手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整串灯泡连接的电线从沙发缝ch0u出来,接着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倾倒——
「啊!」
随着他的尖叫声传来,苏恩浅连忙跑过来,只见她网购的劣质圣诞树倒了,像五指山压在他的头上,他倒在地毯上摀着脸,背对电视机,身t抖颤着。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魏妈妈和苏恩浅一起搬走那棵圣诞树,把魏哲深拉起来。
圣诞树的刺散落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块草皮,苏恩浅忍不住噗哧一声,魏妈帮她把os说出来:「你现在看起来倒像棵圣诞树,哈哈!」
苏恩浅捧着肚子,笑出眼泪。
魏哲深哀怨地瞥了妈妈一眼,pgu才刚坐稳,就看到电视机里的主角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人排排站,每个都用白布盖着全身,看上去y森恐怖。
苏恩浅和魏妈都全神贯注的时候,他突然抛出一句:「这电影我看过了,先回房间。」
莫不是还在生气?苏恩浅转头与他对上眼,他的睫毛很长,双眼皮很深,眼睛明亮又有神……鼻子高、鼻尖翘,整张脸像会摄人心魄。
她情不自禁地盯了他许久,直到他皱起眉头问:「你有话跟我说?」才魂魄归t地摇头,塞了一块洋芋片进嘴巴,故作若无其事。
魏哲深带着疑惑走开,随便推开眼前的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倒吊的芭b娃娃,她的眼睛是绿se的,脸很白,脸颊上有两团b猴子pgu还红的腮红,嘴巴涂着萤光粉,正上扬着。
这是什麽邪教的作法仪式吗?这个诡异的娃娃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像根木头似地站在原地,脸上表情的狰狞程度跟那只芭b不相上下。
魏妈妈过来一看,笑说:「叫你走那麽快,进错房间了吧?」她0了0那只倒吊的芭b,笑出鱼尾纹,顺着娃娃的金发说:「好可ai喔。」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魏妈,他耳朵是出了问题吗?这玩意儿可ai个p?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恩浅那状况外的样子。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洋芋片,见他在看她,还挥动薯片包装袋问他:「你要吃吗?」
不止是芭b娃娃,他想起进门时她那棵圣诞树害他出糗,还取笑他像圣诞树、草皮的模样,他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
这家伙该不会是布好了局要对他恶作剧吧?
幸好後来的时间都忙着收拾行李,所以不太需要跟苏恩浅打交道。这也好,省去一个麻烦。
「恩浅,过来看个东西。」魏妈在客厅打开一个纸箱,朝苏恩浅热情挥手。
「看,我儿子的情书,那麽一大箱,我都留着!」魏妈打开载满信件的箱子,信封上写满了「魏学长
', ' ')('收」、「dear哲深」、「to阿深」之类的称谓。
魏妈会收藏儿子的情书,是因爲她是少nv漫画专栏的作者,只是过了少nv的年纪,便用儿子的情书来作灵感取材。说起来她的少nv心,在芭b娃娃、她那衬衣、百褶裙、毛外套和空气浏海都充分显现出来了。
魏妈似乎很喜欢苏恩浅,大抵是因爲她正值青春年华,如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的年岁;可ai、有棱角、纯真。
苏恩浅也喜欢魏妈,她好相处,再加上她居然是她追踪的那本少nv月刊「噗通的心跳」,以及许多x1血鬼和少nv漫画的作者——白雪。
她自小就喜欢少nv漫画,觉得绘者都很有才华,那些天马行空的画面与故事情节,往往能让她忘却烦恼,因而更加深了对魏妈的喜ai。
但魏哲深却不太想跟她接近,即便她跟魏妈一起做了晚饭,有糖醋鱼、炒清江菜、蕃茄炒蛋和萝卜排骨汤,魏妈一边夸着:「恩浅小小年纪饭就做得那麽好,真bang!」,尔後问哲深:「恩浅做得好吃吗?」
他也只是淡淡地抬眸说:「嗯。」像过年时敷衍难缠的亲戚,低头快速把饭扒完就说要回房间休息了。
「休息什麽,除了拍照,不还是去玩游戏?」魏妈盛了一碗汤给魏哲深,「人家很用心做的饭欸,你就这麽草草了事哦?好好坐下来把汤喝完。」
「现在还很烫啦,我约了朋友上线,等一下再喝。」魏哲深不耐烦。
果然饭桌对青春期的少年来说是克星,每个都不愿久待。
魏妈的脸板了下去,她虽长着一张娃娃脸,但那双大眼睛不是盖的,一个瞪眼就像是机关枪,让魏哲深缩起脖子,乖乖坐下来。
苏恩浅有留意到无事时,魏哲深就会拿出他的相机到处拍,看起来是个摄影狂热份子,只是她对拍照一窍不通,只好从另一方面着手。
「你也有在玩游戏吗?在玩什麽?」她抓住与他对话的时机,想好好跟他交个朋友,毕竟大家一起住,总不能天天臭着脸相对吧?
「大部分是一些s击游戏。」就像那碗汤里有宝藏,他直直盯着汤说话,字一个个都像被吞掉般含糊。
「喂,你跟谁说话呢?汤里有金子吗?臭小子。」魏妈像持有芭蕉扇的公主,不留情地拧了他的耳朵一下,让他直直喊疼。
真是的,有nv生在耶,妈你也不给我点面子。魏哲深心里叫苦。
「我也有玩s击游戏,我们可以一起玩啊,我有ps4,是去年生日我朋友童昕送我的!」苏恩浅倒是很兴奋。
魏哲深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ye晶电视,忽然觉得用这个方式打游戏也不错,暂时卸下了些许心防,在妈妈怂恿说:「那等一下吃完饭你们一起玩好了!」之下,他勉强答应了。
苏恩浅拿着摇杆,控制人物前进,她上扬着嘴角,一副要魏哲深看她表演高超技术的模样。而他坐在沙发的角落,跟她一头一尾,刻意拉开距离。
她在玩《邪灵入侵》,着名的打殭屍游戏。黏糊糊的下水道里,主角拿着一盏灯、举着枪前进,可那道里吊着的怪物可不怕武器,怪物们疯魔地扑上来,朝主角发出惊悚的嚎叫,那些狰狞可怖的脸甚至在电视机上无限放大。
魏哲深後悔了,他不应该给奇葩机会的,只是奇葩已然入戏太深,「一边去吧!」、「走开啦!」之类趾高气昂的话不停旋绕在耳边。
就算不被游戏的恐怖画面吓si,都会被她这麽激动的叫喊声给吓到灵魂出窍。有偶像包袱的魏哲深选择沉默,他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空间,不过妈妈在洗澡,他不能藉故去厕所,那能找什麽理由?
他正发愁之际,好朋友阿怀打电话来了,他爽到「yes!」了一声,恰好苏恩浅正因失手被大boss打si了,听到他这麽高兴,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幸灾乐祸?
乌鸦飞过。
他机敏地转过头不与她对视,起身说:「我朋友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一下。」说完快步走入房间。
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她听见他关门後哼歌的声音。
对於他的不待见,苏恩浅本来是有点小失落的,可想起刚才用余光瞄到,他在沙发上一惊一乍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来。彷佛终於知道一道菜为什麽会炒糊,数学题为什麽会解错的原因了。
原来啊。
虽然家里也有雌x生物,但是第一次与青春期的少nv同居,魏哲深怎麽都难以习惯。
他想他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消化,b如满浴室的卡通贴纸、粉红se包装的洗发jg和沐浴露、满柜子的卫生棉和像婴儿尿布一样的安睡k、小yan台晾衣杆上的内衣……还有冰箱里一罐罐的冻膜,他看着那些东西一头雾水。
他也是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啊,可妈妈跟苏恩浅简直不把他当个男的,大模大样地在客厅高谈内衣的店舖、卫生棉的牌子……他汗颜,苏恩浅简直是他的天敌。
说到她这个怪人,不止ai好奇怪、脾气古怪,连睡觉的习惯
', ' ')('都与常人不同。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竟然发现她睡在地板,不过看她的睡姿,倒像是长期习惯这麽躺着。
苏恩浅跟地板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地深厚。她常常看漫画到一半昏睡过去,加上现在她的合租人是少nv漫画家白雪,数不尽的绝版漫画都被魏妈收藏了,她自然是要睡在漫画书海里,「一醉方休」。
房子虽建在郊区,但并不落後,反而科技先进,晚上十一点整,会自动关灯。
以往苏恩浅一个人住,常常被黑夜的长手、软绵绵的厚地毯所发出的魔力x1了进去,在客厅一觉到天明。
今天也不例外。
可现下不一样了,多出了两个人呢。因此尚在浅眠的她,很轻易被洗手间传来的声音吵醒,眯着眼睛一看,只见魏哲深从里头出来,在灯的开关前伫了一阵子,像小偷一样东张西望。
确保什麽异动都没有後,他风驰电掣地把灯关了,竟还咬着牙跑进房间,那场面可逗了。
苏恩浅想到她小时候,也会这样。她0了0毛地毯,在迷蒙之间扬起了嘴角。
「原来你真的怕鬼啊。」她喃喃道。
夜很深了,冬日的地板很凉,她被睡魔牵去了魂魄醒不过来,身t缩成腰果状发着抖。
朦胧里好像有双大手0了0她的头,轻轻地唤她:「恩浅,回房间睡,好吗?」
无奈摇不醒她,只好为她盖上一张被子,垫上一个枕头,再把零食和漫画书收好,看了一眼打呼的苏恩浅,魏妈笑了笑,眼里泛起了怜ai。
魏哲深的眼眸则像熄掉的火把,今早他起床时,发现苏恩浅居然穿着跟他一样的城叶高中制服,白衬衫、蓝领带;同学校就算了,没想到妈妈会要求他们一起乘车返校,此时他眼神si。
「反正顺路嘛,我们初来不懂路,恩浅带一下哲深吧,麻烦啦!」魏妈拿着画板和笔袋,跟两个孩子一起出门,她说她的灵感之神命令她,即刻便要去後面冷风呼啸的花园画画。
魏哲深很要面子,不ai跟在一个小nv生後头,他cha着兜走在最前面,拿着他看起来很昂贵的dv在录风景;时不时被苏恩浅呼唤说:「走这旁」、「前面左转」、「便利店门口等我一下,我买个吃的」。
烈日底下,他看着在便利店里买牛n和面包的苏恩浅,有种她在把自己当小狗遛的感觉。
「你刚才不是吃饱了?又买?」魏哲深斜眼睐她,终於和她并肩走。
苏恩浅小心翼翼地把食物放进书包,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突然吃了火药的样子。
魏哲深心里虽不愿意,但还是迅速跟了上去,因为他除了当跟p虫也没别的选择。
苏恩浅折身指着他:「你昨天笑我被boss打si,今天又笑我吃得多。」她的脸被太yan晒红了,耳朵在光下变成通透的粉红se。
「我没有笑你被打si啊,只是我朋友刚好打来,我又不……」他想解释,说到一半si机了,他总不能承认说他不想看恐怖的东西,不想跟奇葩相处吧?岂不显得他胆小又不大度,他可是有偶像包袱的。
「不什麽?不想跟我玩是不是?」她扬高下巴,皱起鼻子,小虎猫的样子,这下两个人的距离突然拉近了很多,却烟硝味浓。
「我不是、谁叫你那麽多奇奇怪怪的娃娃,又那麽多奇奇怪怪的癖好……」後半句魏哲深说得很心虚,越说越小声,越说越眼神闪躲。
「我听见了哦!你才奇怪,你全身上下都奇怪,你的脑袋最奇怪,那些都是我的宝贝好不好?不识货!」什麽不是不想跟她玩?重点都在「谁叫你」後面了,还在那边否认,苏恩浅小幅度动着嘴巴碎碎念。
「你在骂我脏话?别以为我听不见。」魏哲深觉得莫名其妙,拉开双肩包把dv放回去,想着妈妈怎麽会喜欢她?脾气那麽差,张牙舞爪母夜叉!
「骂就骂呀,还要经过你审批?」拉倒,苏恩浅决定不再热脸贴冷pgu,她早就该露出她打殭屍的英雄本se了。
「你——你有种。」魏哲深被她气到语塞,要不是他初来不知道路,早就跟她分道扬镳。
小时候像仙nv一样,都是骗人的,滑冰场一个样,面对妈妈跟包租婆一个样,对他又是另一副嘴脸,怎麽不去参加变脸秀?
苏恩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这个空有外表的人,长得帅又怎样?嘴巴臭得要命、脸臭得要命,全身上下都臭得要命,臭人!
她疾行,不想带臭人去学校,无奈臭人是个大长腿,很快就追上了她,还在她旁边轻挑地笑着,「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能甩掉我?」
你才天真咧,苏恩浅冷哼一声,知不知道什麽叫先来後到?先来者的优势就是对这一带的地势了如指掌啊,你真以为我甩不掉你?我就甩给你看!
苏恩浅突然小跑步,去追前面车站即将要停下来的公车,口头念着:「完了!三十分钟一班——」说时还加入了焦急如焚的神se,故意张大嘴巴呼x1急促,让风进入喉咙里,发出颤音。
', ' ')('她可是用生命在进行这件事情。
这一招果然奏效,成功引得魏哲深上g,他也跟着跑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上那辆公交车,幸好司机愿意等他。
他是追车的常客,一上车就俐落地拍下交通卡,大脑无暇思考其他,等甫回神的时候突然发现苏恩浅在门外朝他挥着手,b着鬼脸。
「甩、掉、了。」她得意地张大嘴巴,不顾形象把每个字的唇形都放大,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喂!你耍我?」魏哲深不敢相信,他被骗了!当他想要下车的时候,车已经发动了,前面就是高速公路,车子开往城叶路牌的反方向……
「苏、恩、浅——」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意图极力让自己保持理智,脑海里已经想了上百种再见到她时,要怎麽折磨她的方法。
城叶高中是a市一所名校,有不同於其他学校的教育制度,连校址与建筑都具有独特x。「城叶」位於山顶,是双塔式的建筑物,分别有的十层教学大楼和活动大楼,由五楼的长廊连接两个大楼。
学校进出的大堂於教学楼六楼,换而言之就是六楼以下都是向下延伸的,地下室般的建构。
这样别树一帜的建筑在a市并不常见。如果从五楼往外看,可见密密麻麻的树林、山石;如果有谁恶作剧把同学的物件从走廊扔出去,一定无迹可寻。
苏恩浅在半山腰下车,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三十八。前面的路太斜了,所有的车都难以到达,最多开到半山,想要回到「城叶」,所有的学生都需要走完一条长梯。
她刚刚骗魏哲深上的那辆车是去市中心的,一上车就会驶去天桥,天桥连接高速公路,他就算想要下车也要二十分钟左右,再加上这条惨绝人寰的楼梯,他势必迟到。
「哼,叫你惹我。」说出这番话时她本该是欢乐的,此时却是呼x1急促的。
这条至少百阶的长梯是所有城叶学生的噩梦,同学们私下都会叫它「往生梯」。
当一同下车的同学爬了三分之二的梯阶,甚至到达梯顶时,苏恩浅还停留在三分之一处,额头被汗水沁满。
「恩浅。」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头,见她的好闺蜜童昕在後面向她招手,她扬起嘴角,随即停下来,脸se有些苍白。
虽然她叫「童心」,实际则高冷到不行,不苟言笑不止,说话常常一针见血,苏恩浅许多呛人的招数都是向她偷师。
童昕这样的个x,照理应该不讨人喜欢,可偏偏她长得美丽动人,家里有混血基因的缘故,她五官都很深邃立t,眼晴是漂亮的琥珀se,像水晶一样的光泽;头发则是棕se,看上去柔软细腻。
身为nv生的苏恩浅常常拜倒在她的美颜下,她很羡慕童昕,在不能染发的严厉校园里,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在这外貌协会的世界,多不胜数的人喜欢她的外表,更把她的x格当成优点,说成是独特的存在。她甚至有一个後援会,粉丝都称她「公主大人」。
是很中二没错,但这也是苏恩浅用来调侃她的称呼。
「公主大人,今天怎麽那麽早?」苏恩浅跟童昕是同一所国中升上来的,她晓得公主不到最後一刻是不会踏入教室的习x。
「不是我早了,是你晚了。」童昕皱起她又长又细的眉毛,明明是冬日,却要被这条长梯弄到满身大汗,她拉下羽绒外套的拉链,表示烦躁。
说来,苏恩浅每回都会提早半小时到达学校,因为她爬梯的速度b其他同学慢很多,只是今天为了带那个臭人……啊,对了,还没跟童昕分享臭人的事呢。
「我也不想晚来的,都是我的新室友啦,你知道吗?他嘴巴超级贱……」苏恩浅一边说一边喘大气,托着腰,快在往生梯上一命呜呼了。
「哦?居然有人b我嘴贱吗?」童昕挑起眉毛,露出一脸感兴趣的同时,悄悄放慢了脚步。
两个人从往生梯聊到小斜坡,再到校门口,滔滔不绝。
魏哲深到达门口时,已经是八点四十一了,他是狂奔上来的,t力透支,心里的怨恨跟那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样到达最高峰。他发誓,等他在学校找到苏恩浅,一定要她好看!
「同学,手册呢?迟到要留堂罚站,t温给家长签名了没?」门口留着八十年代中分的男训导上前盘查,中气十足。
甚麽t温、手册的?魏哲深傻眼,喘着气说:「我是新来的,高二礼班魏哲深,还没拿到手册。」他感觉口舌乾燥,无奈早上出门带的那瓶水在长梯上就被一饮而尽了,现在他就像在沙漠里的迷路者。
「第一天上课就迟到?什麽原因?」训导用原子笔敲了敲他手上的登记板,一脸好笑,他还没见过转学生迟到那麽夸张的。
「上错车了。」魏哲深在心里默默补充:「被骗上错车了。」他叹了口气,虽然不想认错,但还是看着训导说:「抱歉,我不是很熟a市,我跟我妈新搬来,主任要罚我留堂也可以。」
「好了,念在你初犯,下次注意点。」训导没好气地说:「走吧,带你去
', ' ')('教室。」
「好,谢谢您。」魏哲深压低了头,觉得难堪,走进校园里又觉得新奇。他们在往下走,走地窖一样,每一层楼的楼梯处都对着走廊,走廊外面是香樟和白桦,香樟现下秃了,只露出无数枝桠,沧桑唯美,昨晚的雪更让白桦像铺上了糖霜。
好美的风景,不枉他历经千辛考进来。
「好了,前面就是了,我跟你班主任说一下,你在门口等等。」主任从口袋掏出眼镜,敲了敲高二礼班的门,门中间有个透明长玻璃,可以看见里头的情况。
在等待的同时魏哲深好奇地把头探了进去,只见教室里八卦的小眼睛都投向他,除了其中一颗头突然往桌上撞去以外。
他看了看那颗头,她正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他冷笑了一下,那条马尾,他简直难忘至极。
「谢谢主任。」他礼貌向主任道谢,主任见他突然有了jg气神,还夸他有学习的样子。
班主任兼副校长iss李把他带到黑板前,要他老套地写下名字,自我介绍後,指向最後排的几个空位说:「看你想坐哪?随便挑一个,然後翻到课本一百二十八页。」
他得意地笑了笑,想着真是天助我也啊,跟苏恩浅分到同一班,好si不si的,她身後刚好是个空位。
他带着yan光般的微笑走过去,无视nv生们的眼泛桃心,男生们的傻眼猫咪,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他戳了戳苏恩浅的肩,虽然人家并未搭理他,但他知道她听得见。
他倾身向前,温柔地说:「苏同学,请多多指教。」带着腹黑意念的尾音明显想把她千刀万剐。
苏恩浅想si的心都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