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有限的土地上转移开来,整个社会的商业氛围才能更好。
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认为天下的财富是有限的,你多一点,其他人就少一点。
全民商业氛围的提升,才能促进大明国力的增长。
而且,当一个坐地收钱的裁决者,远远要比风里来雨里去的商家赚的更多。
别的不说,等开放海禁,光是关税,每年都不知道要收多少钱,何况还有商税。
所以,如果能把朱高燧的兴趣从夺嫡转移到做生意,赚钱方面来,朱瞻基其实是高兴的。
当然,他也不会一开始就表现的比朱高燧还积极,甚至还要故意为难一番,最起码也要让朱高燧承他的情。
虽然他还没有考虑好以后该如何应付这些皇家的蛀虫,但是绝对不会像原本的历史一样,让大明朝承担几十万朱家人的衣食住行。
他们这些人虽然比不上后来的几百万旗人腐败,但是清朝的时候已经有了红薯,玉米,土豆,基本解决了粮食短缺问题。
而明朝呢,恰逢小冰河时期,无数农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要养活几十万锦衣玉食的朱家人,这个负担比清朝的时候更重。
能够让他们自己想到赚钱,那是最好的。
虽然朱元璋不允许这些藩王做生意,当官,但是在朱瞻基看来,那都是该推翻的错误政策。
宋代的王安石虽然手段有些激进和错误,但是这个人的见识在当时的时代是非常先进的。
他在宋代就已经提出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宣言。
来到这个时代十几年,朱瞻基虽然觉得这个时代有许多观念比较僵硬,但是也并不是电视上演的那样,祖宗确定的法律就不能变。
建文帝上台就变了朱元璋的许多政策,朱棣上台更是将大明律几乎重新修改了一遍。
那些天天喊着祖宗大于天的人,其实就是一些腐儒而已。
真正的文人,其实都一直在不停地研究历史的得失,想要寻找一条更好的发展道路。
特别是现在还是明初,儒家还没有完全占据发言权,所以变法的阻力其实并不大。
但是有些东西想要改变,却比变法更难,比如观念。
有了这样的想法,朱瞻基在跟朱高燧的交谈中,就能占据引导地位了。
寒暄了一阵,进行了一番没有营养的对话,朱高燧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话题转移到了他感兴趣的方面。“外界传言,此次北征,瞻基拿出了近五百万两白银,充当军资?”
朱瞻基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为了这次北征,我拿出了三百万两白银,二十万两黄金。”
朱高燧根本没有想到朱瞻基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所以他也一时之间被惊呆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时春见朱高燧失态,连忙说道:“太孙殿下高义,如此巨额财富,实在骇人听闻啊!”
朱高燧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这么多银钱,我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
朱瞻基笑道:“所谓银钱,一不能吃二不能穿,我等出身皇家,不愁吃穿,再多银钱又有何益?将这些银钱交于皇祖父,能换来三军将士归心,奋勇杀敌,这才是正途。”
朱高燧一边摇头,一边叹道:“你如今尚未开府,不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苦处。像我如今就经常入不敷出,为了银钱愁白了头发。”
朱瞻基故意说道:“王叔乃是亲王俸禄,赵王府一应耗费应该不至于紧张吧?”
亲王仪仗,卫兵都是朝廷出钱,几万亩的土地,每年的产出也足以应付消耗。如果不是置办军械,即使有些紧张,但是也还过的去。
朱高燧却欺朱瞻基没有开府,不懂民间疾苦,好好地诉了一番苦。
直到看到朱瞻基已经听的有些厌烦了,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瞻基既然有来钱的渠道,王叔今日也想跟瞻基讨教一二。我省吃俭用,也凑了五万两银子,希望瞻基能顾念叔侄之情,给我指点一番门道,看看这些银钱,做什么好。”
朱瞻基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时代的人还有些单纯。他们虽然想要赚钱,但是首先还在考虑做什么事,怎么做。
而不是像某个时代一样,只是依靠自己的身份,就能做空手套白狼的勾当。
朱高燧虽然是皇子,是亲王,但是现在想到的还是做什么生意能赚钱。
当然,这种单纯只是因为他不懂,也许当他看到有更快,更简单的赚钱方法,他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贪婪,但是最起码现在,他的心里想的是踏踏实实做生意。
朱瞻基也不隐瞒,将他跟高丽和东瀛做的生意介绍了一番,当然,中间的银钱兑换这道程序,朱瞻基不会说。
不仅仅是朱高燧,包括任何人,以后想要做海贸,只要老老实实缴税,都可以。但是银钱兑换这个业务,绝对要被皇帝本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