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爷这人私下喝酒,比我还没坐相。此时他二郎腿翘着,一手拄着桌子,眺望着远方。桌上放着我送他的那枝梨花,侧面瞧着活脱脱像个俊俏的浪荡子。
那帕子便一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起来。
我靠着柱子,又抱壶喝了一口,想起一事。
从前我也曾偷偷地为董公子洗过手帕,洗完之后还在身上藏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没有机会再还回去,便不知道弄丢在哪了。
相爷有个毛病,最喜欢拿脚踢人。不知道他踢不踢别人,反正自相识以来,我被他不知道踢了多少下。好在踢得不疼,被踢得多了我也就没有了脾气。
就如此时大家互相安安分分喝酒,安安分分出神,相爷又不愿意了。他习惯性踢我一踢,我习惯性弯腰揉了下腿,没什么脾气地问他:“干嘛?”
相爷依旧侧身用胳膊拄着脑袋,我看不到他神情,然他管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宽:“在想什么?”
小侍从也是有思想的小侍从好不好?我如何能与他说因着他这方手帕使我想起了旧情人的手帕。
但相爷问话,不回答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我便忍着笑,将酒馆前那女娃娃称他为漂亮哥哥之事说与他听。
结果一高兴说秃噜嘴了,相爷又开始不高兴了。
“李四喜啊李四喜,你长这么大怎么还没一个小女娃娃会说话?人家小女娃娃都知道喊我一声哥哥,你偏在那说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么?”
相爷好像很不高兴,恨铁不成钢地握着酒壶对我怒目相视,不仅不自称爷了,连二郎腿也不翘了。
但天地良心,我知道天下女子逢人怕被说老,可真不知道原来这男子也怕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