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前段时日,汉江渡口初相见时,这人一身白衣广袖打扮,划舟歌唱,俊逸出尘,给人的感觉是世间少有的洒脱不羁之人。后来有缘一起喝酒,也知他有伤心事,酒至酣然也会落泪。大多时候,他总是着一身鲜亮的蓝袍,虽然说话行事皆给人吊儿郎当之感,但却是个极为好相与的朋友。
楼下熙熙攘攘,万家灯火,楼上的蓝衣公子却满腹的心事,只得借酒消愁。我在上楼的时候还在想着,等一会坐下了,定要笑着问一问他:“温兄,可是挨了你爹爹的打骂,故而跑这来借酒消愁了?”
然而此时,我端坐着,双手放在膝上,望着对面之人,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我虽同他认识不久,也算再见如故。洒脱如温七郎,又岂会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在朋友面前失了态呢?
方才落座的时候,段相爷坐在了我的外侧,荣玉同温家七郎坐在了一起。荣玉还俗不久,自然同温家七郎素不相识,我瞧了眼他,他同我笑了笑,虽有几分疑惑,却未说话。我一时不察,腿下冷不防被人踢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瞧段相爷,却见他朝我努了努下巴。
我撇着嘴默默地揉了揉腿,然后直起身子,拿起桌上的酒壶,给每个人都斟上了酒,举着酒杯朝温家七郎道:“温兄,我陪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