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大都已酣然入睡,店内静悄悄的,连小二哥也趴伏在柜上,昏昏沉沉。待我们进去,他听见动静,起身揉了揉眼睛,问道:“几位客官可曾用了晚饭?”
七郎打了个呵欠,回他道:“途中已经用了,一会儿你着人送几桶热水上楼便可。”
小二哥勉强打起了精神,道:“好嘞,客官。”
这一天,虽大半的时辰都在马车上度过,不曾有什么劳累之处,如今这会子回了榻上,却觉得异常疲倦。
去时,我不知所谓,段相爷和温家七郎心境尚且也算舒畅。返途时,却一片缄默,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闭口不言。
白日里喝茶的间隙,段相爷陪着王廊大人下完了几上的那盘残棋,最后以一子险胜。王廊大人怅然良久,收了棋盘,说道:“此番推行女子科考,相爷可借天下任何人之手,唯独不能借东宫之手。东宫若再出事,不太平的便是整个大周了。”
在出来时,段相爷朝王廊大人颔首:“宁玉少时读书,曾得王大人亲自教导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还请王大人放心,张子之愿望,亦是宁玉之愿望,这些年来宁玉一直谨记在心,从未敢忘怀。”
相爷恭恭敬敬,诚诚恳恳,由是,雅人深致的公子,再也不见那权倾朝野之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