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会方丈也许和我一样怕触景伤情,所以不曾在花开的时候过来为他折些梅花放在碑前。
墓碑对面的小木屋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用一根红绳子栓着。屋内阿爹酿的梅花酒依旧都一壶一壶地摆在地上,只是上面都结了一些灰尘。这一年来,长眠的长眠,离乡的离乡,倒是不曾再有人惦记着这些酒了。
我依旧取了一壶,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去了灰尘,拿了垫子,坐在了阿爹的墓前,絮絮叨叨,告诉他我一切都好,无须牵挂。
只是不经意间,依旧落了泪。
给阿爹做了十几年的女儿,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合格过。
昔年阿爹为阿娘立了衣冠冢,所以每次去看她都是带一壶梅花酿。而今我千里迢迢回来看他,只傻傻地想着陪他再喝一回梅花酿,醉的微醺间告诉他我一切都好,不要牵挂,却不晓得往生了的人在另一个世间也需要柴米油盐也需要钱花。不知道阿爹有没有缺钱。
从前对着阿娘的衣冠冢,我偷喝阿爹的酒,喝的醉醺醺,被阿爹背了回去。如今一壶酒下肚,对着燃成灰烬的纸钱,却越发的清醒了。
大概喝酒会醉的人都是可以任性的人,都是有人背着回家的人。曾经我也有过,只是现在都失去了。
倒是小黑这畜生不知是不是又闻到了酒香,竟循着踪迹找了过来,欢喜的摇着尾巴跳进我的怀里。
原来猫也念旧,猫也会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