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阿爹还在世上,若是我还是从前欢喜镇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我的董公子与别的女子成了亲,管她是仙女还是公主,我都要拦住他们方才的队伍,问一问董公子为什么,然后撒泼打滚地闹上一场,最好能把这场婚事给搅黄了。
可是我阿爹不在了,董公子也是别人的了,没人护着我,在这长安城,一旦闯了祸,稍微有点手段的人捏死我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更何况还有这丞相府老狐狸一样的段相爷,早就扬言我要是敢在长安城闯祸便打断我的腿。
我贪生怕死没出息,所以只会站在丞相府门前扶着门框哭得死去活来。
朱雀大街上,董公子与公主浩浩汤汤的队伍早已不见了踪影,说不定是去游行下一条街去了。我依然站在丞相府门前抱着门框哭的如丧考妣。
可是奇怪的是,我不过在房中打碎了一个药碗,那些小侍女便个个紧张的不得了,而此时我已坐在大门口哭了一个多时辰,偌大的丞相府竟然连一个出来劝慰我的人都没有。
怪我活的太失败还是怪丞相府的人个个都冷血无情?我吸了吸鼻子,想一定是丞相府的人都太冷血无情了。
我哭累了,抱着门框坐在地上打了个嗝。一阵风吹来,人间四月芳菲尽,我却觉得春寒料峭,有点冷飕飕的。
我觉得我有病。
阿爹走了,董公子也不要我了。我既没有勇气去见我阿爹,也没有勇气去质问董公子因何负我。
我此时唯一拥有的就是一丁点可怜的尊严。
脸上的水痘已经结了痂,将要脱落,大夫说不能见风。
段相爷要是知道我在他家大门口尽情地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不知道心里会不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