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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己的记忆明明能严丝合缝对应每一天,平白无故多出来经历作何解释?
苍澄典籍浩如烟海,他甚至连禁书也有涉猎,年少游历天下还借阅遍各门派典籍,都没有任何记载能解答相关疑惑。
况且,他怎么会有道侣?
百余年来,无论行走人间除魔,还是在门派修行,他从来不需要陪伴。
清宴无意识地蹙着眉,片刻后,才注意到茶水已经凉了,指尖轻轻一敲杯壁,杯中又有热气氤氲。
习惯了星回峰的清寂,此时多了一个人的动静,还身份特殊,到底是分去了几分神。
思绪刚露出点探究意图,在自己地盘游荡的神识便一不留神走岔,被牵引去了灵莲池。
半透明的银莲间,池中人白皙偏瘦的背脊曲线柔和,延伸往下,便没入氤氲水雾间。几道伤痕瑕不掩瑜,应当是重伤所致,无法愈合。
半湿的头髮懒散搭在肩上,沾染水汽的眼睛漆黑湿润,细白手指正好奇地拨弄着灵莲花瓣,花瓣露水沾染过去,指尖泛一点红,又在氤氲雾气里几欲透明。
没有一点印象,和自己接触过的猎魔人完全不一样……清宴有片刻失神。
夏歧轻轻捻了捻融在指尖的露水,敏锐察觉到清宴的神识窥探过来。
清宴一向守礼自持,还失去了与自己的回忆,这般情景没有非礼勿视,大概是走神了。
毕竟忽然多了一个毫无印象的道侣,大概一时间心绪纷呈,难以平复。
夏歧泡得恢復不少,他唇角一弯,又有精力在肚子里滋滋冒坏水。
没有任何预兆,夏歧忽然从水里站了起来,白嫩的脚踏上回廊木台,晕开湿润脚印,身形从氤氲水雾里显现了出来。
察觉到清宴的神识猝不及防地一滞,瞬间收了回去,了无痕迹。
他莫名品出点仓促意味,仔细一琢磨,唇角的笑意扩大。
夏歧穿过垂着竹帘的走廊,赤脚走向天井院中的清宴,在芥子里扒拉着,嘴上得寸进尺地调戏:“柏澜怎么不看了?你我是道侣,任何时候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要是等不及,我这就过来……”
手指在前一世穿习惯的黑衣服前一顿,没去拿,转个方向取出做了猎魔人便没穿过的浅黄衣服,边走边穿。
清宴听着那声音里的笑意,垂眸不答,心里浮出一句“太过轻浮”,但如果真是自己道侣,那又另说。
一时间觉得十分荒唐,想去揉额角,人已经到面前了。
夏歧穿戴整齐,坐到清宴对面,他本就长得温润疏朗,洗去那一身斑驳疲倦与失魂落魄,眉眼含笑,清雅明朗。
与陵州月下时判若两人。
案上没有点灯,银炼月华已经足够敞亮,天井上空星辰低垂。夜风一过,紫色花瓣簌簌落到两人衣摆上。
坐在对面的人披着一身银色月华,举手投足间沉静之气如大雪覆盖山峦,高远出尘,沉寂深邃,不似人间客。
许是周围环境久违地舒适,夏歧杵着下巴,看得有些出神。
尽管没弄明白两人的关系,清宴还是礼数周全地亲自倒了杯茶。
茶杯落在夏歧面前,一声轻响,神魂归位,他蓦地探手握住清宴要收回的手。
清宴顷刻蹙起眉。
夏歧在他抽手前开口:“你想再确认下吗?”指腹借机轻轻摩挲了下掌心,又貌状不经意。
清宴眉梢一挑,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与夏歧一起看向交握的手。
两人的灵力在指尖触碰,几缕如红线般的光顷刻在指尖显现回旋,轻轻萦绕了几圈。
那红色落在清宴如午夜湖面的眼里,终于起了涟漪。
是同心契。
所谓同心契,用于想结为道侣却不方便合籍的情况,纵然没有合籍仪式中门派的庇护符文加持,也是一个完整的誓约,需要其中一人起术法,以两人心头血起誓,非两情相悦不能缔结。
如果说之前的巧合还有继续探知的可能,这个誓约却绝不可能作假。
红线光欢快而缱绻地穿梭在两人交握的指间,清宴神识一探符文笔触,与之相关的信息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时间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在渚州一间客栈,是自己起的术法……
夏歧忽然放开手,画面随之中断,他迎上清宴的目光,弯着的眼角有几分暧昧:“接下来的画面,不能再看了。”
清宴愣住,面上的冷静凝滞,隐隐有难以维持的迹象。
夏歧如愿以偿地欣赏着他的面色,笑眯眯地揣起了手。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月色一时无声徜徉。
关于这段消失的记忆,清宴有太多疑惑。
他已然察觉,这世间偏偏只有他丢失了这段记忆。
但话要问出口,又有些踟蹰。这些事对经历的人来说何其重要,如今只能像故事一样听闻,总归不能代替鲜活的记忆。
自己对它们的陌生……会无可避免地让另一
', ' ')('个人伤心。
然而不能忽视最坏的打算,如果再无转机,两人之间的你追我赶只会变成彼此消耗。
他不愿意,而被回忆拴住的夏歧也会被折磨。
“……如果始终无法查明忘记的原因,我不会推卸身为道侣的责任,但无法如从前那般给你回应,”清宴似乎觉得说出口的话有些无情,顿了顿,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你要是想重新选择,我可以独自承受割断同心契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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