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光顾着高兴了,这才想起爷爷是不识字的,他忙拿过大学录取通知书,将录取通知书上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念给爷爷听。爷爷听完,嘿嘿地笑了起来,沟壑纵横的脸像开放的花。
但笑完之后,爷爷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道:“孙子啊,你今天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这可是咱们老陈家天大的喜讯,因为咱们陈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都是从地里刨食吃,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你是咱们陈家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但今天爷爷要告诉你,人生下来是受苦受罪的,可不是享福的。人有享不了的福,但没有吃不了的苦,也没有受不了的罪。要吃别人不能吃的苦,要受别人不能受的罪,这才算没有白活一生。爷爷的话,你可要记住啊!”
陈聪当时听得一头雾水,但他非常孝敬爷爷,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道:“爷爷,孙子会永远铭记的。”
当陈聪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去世了。陈聪赶回老家奔丧,跪在爷爷坟前,终于领悟到了爷爷说的那一番话的真谛。
爷爷虽然没有文化,但却能说出如此深奥的话来,这可是他老人家一辈子的人生经验啊。每一个字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通过吃苦受罪总结出来的。
当陈聪大学毕业之后步入社会,遇到任何困难挫折的时候,爷爷的这番话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成了激励他不断向前的动力。
陈聪是农民的儿子,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当官。当初能进入省城的商业银行,他认为就是爷爷在天之灵保佑的,因此,他非常知足。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陈聪步入了官场。随着陈聪的官阶步步高升,他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爷爷的那番话,是真正的至理名言。
陈聪和董硕坐着专车来到了那个商厦前,陈聪让小吴停车,他随即就下了车。董硕也只好下了车。
“老弟,咱们这次能不能坐车,不要再步行了?”董硕哭丧着脸道。
“坐车?坐车能看出什么来?还是步行吧,只有步行,才是真正的实地考察。老董哥,咱们干的不是咱们自己的事,而是涉及到很多人的生计问题,这可是民生大事啊,咱们现在多吃点苦遭点罪,老百姓就能多受点益享点福。走吧,咱们还是步行。”
“步行就步行,你何必要和我说这些大道理呢?搞的我都认为自己不是个人玩意了。”
陈聪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和董硕步行前进。
但走了没几步,董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市财政局的局长钱晋马上要退休了,我看趁机让骆宛担任市财政局的一把手得了。骆宛现在还是正处级的巡视员呢,连个局党委成员都不是,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陈聪不由得一愣,问道:“钱晋马上要退休了?”
“是啊,现在周乐行上下活动,想再和骆宛换回来,他想回去担任市财政局的一把手。像周乐行那种货色,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要是让他担任了市财政局的一把手,他还不得把市财政局给祸祸毁了?我看还是让骆宛担任市财政局的局长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咱们暂且不谈,今晚咱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考察这个地方。”
“我给你说,市财政局的人事变动,你可要上上心,不然,要是让周乐行担任了财政局长,你这个负责经济发展的常务副市长,要想动用财政上的钱,那可就困难了。”
听到这里,陈聪不禁心中有些烦躁。全市的公安系统现在已经牢牢地被郝存凡给控制住了,针扎不进水泼不进,这让陈聪感到非常犯难。如果财政系统再成了周跃顺的人把持着,那自己就是想做点实事都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