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大人,这只是巧合……”
“这不是巧合,我还听说,她经此一难,主动散去浑身王气,将王气长留在天地之间,即便是以后成功杀了她,王朝也不会因为失去王气陷入混乱。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帝王胸襟,我们妖族将面对的是一个虽然稚嫩却格外难缠的对手,这些也是你们带给我的!”它说着,眼睛泛起赤红的光芒,已经弥漫起了杀意。
“即便没有这次凤岐山事件,也不见得她便不会成长。”人伥辩解道。
“可是你们却把她过早地带给我!”
“大人……”
“我本为幽州失去的五十里领域而恼怒,想要报复于王朝,你们的馊主意却让我又失去了上百里领地,包括最肥沃的幽南森林!还害得我被所有妖王嘲笑!来人啊,把他们拖下去吃掉!”
“大人饶命啊!我们一开始也是想为大人出口气而已,没想到会如此,我还有一个更好的绝妙主意……”
饕餮气得浑身发抖:“不要说了,我已经成为了妖族的笑柄,你们还想我成为全体非人族的笑柄!?我再也不相信人类的所谓绝妙的主意了!给我拖下去!”
·
姬青桐很快重新返回皇宫,冢宰已经在勤心殿等候,姬青桐和他谈了半个时辰后,他自请前往幽州界,永不再返回帝都,姬青桐也同意隐去他意图伤害皇室的罪责,临行前,他依旧心有不甘,自请前往凤岐书院一趟。姬青桐应允。
而后,勤心殿内连发三道诏命。
其一,现任冢宰德行有亏,不再担当冢宰职务,令其前往幽州界,由赖炎安置,戴罪立功观其后效,地官长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其二,擢升青州州侯为冢宰,青州刺史暂代州侯职位。
其三,重赏凤岐书院。
然而朝野之上,依旧对于女皇散尽王气的事情议论纷纷,不少老臣在兰台殿外哭得以头抢地,姬青桐不紧不慢地用过了早膳,这才过去接见,众老臣看见坐在玉座上满脸“你们能那我怎样”的女皇陛下,更是捶胸顿足。
“陛下,您怎么能轻易地下这种决定?!臣等死后,如何面对先帝等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是啊陛下,您起码应该先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去找晋王珩,他竟然不在府中,他身为您的长辈,应行监护之责,您这般鲁莽,他责任不可推脱!”
“孤自己做的决定,和舅舅无关。”姬青桐无奈地撑着下巴。
“我们要去哭皇陵!”
“皇陵那边山石还没清理好,内廷卫正在戒严。”
“……那请陛下尽早册立皇夫,为培养下一代王气继承人做准备!”
“哎,你们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姬青桐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终于僵住,“孤才六岁!这事应该找舅舅去,怎么找到我这里了?”
“殿下他也休想置身事外!”
姬青桐看了一眼春官长,指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话。
春官长干咳一声,眼睛瞟着房顶,不敢犯众怒。这些都是德高望重的功勋老臣,很多都在家里颐养天年了,得知这件事情专程前来觐见的,他在他们面前,资格浅得像个毛孩子,万一说错一句话,出门就得挨踹。
姬青桐满脸无奈,怪不得舅舅不肯跟他一起回宫,甚至连他的晋王府都不肯回,直接躲去了凤岐书院,肯定是早就料到了这一茬。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她还是太天真……
吵了一上午,众人意识到女皇陛下应该认识到了错误,这才停了下来,姬青桐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有人拱手道:“老臣还有事情启奏!”
姬青桐一颗心就吊了起来:“什么事?”
“老臣自请前往凤岐书院一趟,臣想见识见识让陛下领悟到 ‘万民有为’的书院到底是什么模样,陛下对其评价竟然远超我青州的青鹿舍和百竹洞。”
“臣也申请!”
“臣附议!”
“去吧。”姬青桐道,“孤这就知会一声凤岐。”
“这个不必劳烦陛下,臣等应当微服前往!”
“就是,看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又有什么意思?”
“行行行。”姬青桐万万不敢跟他们再吵,“吃了苦头别找孤哭鼻子。”
·
姬珩身披晨衣,站在房门竹舍外,雾气朦胧的沉日湖正泛着青波,门外一丛丛寒菊开得正好,偶尔还能听见两声秋蝉的名叫,只是蝉声已经带着寒意,不显聒噪,只觉清凉。长风吹过他的衣衫和未束的头发,他闭上眼睛,心中安定。
这里本是季沁修建起来待客用的,倒是先让他住了进来,他看了眼周围湖光山水,决定将这处小园问季沁要过来,放她手里也是糟蹋,说不定又心血来潮随便送了出去。
“心肝啊,你不好好养伤,怎么起来了?”季沁下了课,抱着两本书,从卵石小径朝他跑了过来,“换药了吗?”
姬珩将她拉到身边,继续跻坐着泡茶,他瞥了一眼她手中课本,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御妖课?”
“是啊。今天讲的是龙族,哈哈哈我跟你说啊,夙乔讲到龙王级别的龙族只要旁人听见他的名字的时候,就会略有感应,敖饼脸色顿时青青白白特别不好看,敢情他最近说他姐的胖,他姐全都知道!”
姬珩只觉夙乔碍眼,确定季沁没有多跟他说过半句话,这才继续垂眸煎茶。
“花苞最近回龙族参加她的晋升大宴去了,嫌弃龙族东西不好吃,扫光了我半个厨房,还衔走了我家的厨娘,最近都要没有红豆汤圆吃了。”
“敖苞此去,他日可取代敖满成为东海正统。”
季沁不怎么在意:“她应该会回来的。”敖苞最近粘人得厉害,似乎根本不想去东海,季沁从敖饼那里听到,敖苞为此和老龙王吵了一架,迫不得已才回去一趟。
“龙族第一位双龙珠的龙王,不仅是东海正统,他日还会是四海之首,她是否会回来,此事不好讲。”
季沁挥挥手不跟他讨论这个:“对了,还有那春官长和路州侯,你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讲讲道理好不好,非得问我要多余的明辨镜,明辨镜是布告镜碎片做的,我上哪给他们变出来多余的布告镜?”
姬珩笑着听他抱怨。
“尤其是路州侯,还说他不白要我的,要拿钱来买,他跟我季沁提钱?把我气得恨不得拿钱砸哭他!”
“皇室库房里还有一些多余的布告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