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章昏昏沉沉的,张驴的心思全都在她身上,也没听他们讲话,只眼巴巴的数着时间,快点到诊所。
王春梅掏出平安符,递给稳婆,“看一眼就给我啊,我胆子小,握着它才安心。”
平安符被迭成三角形。
入手,她就觉察到了不同。
她曾去神婆那求过平安符,那东西放在手里就轻飘飘的,也没其他的感觉,然而用过神婆的符的人,都说符灵验,她也就带在小儿子身上。
上了年纪的老人,对符灵不灵,还是能感受到区别的。
王春梅给她的符,就能让她脑门一清,浑浊的视线似乎都变得清晰了。
稳婆激动,“春梅啊,你这平安符是哪里求来的?你和老婆子说一声,老婆子也舔着脸去求一求。”
王春梅将符拿回来,小心的收好。
稳婆眼热。
浓雾滚到了面前,整只牛都被浓雾笼罩了,王春梅下意识的闭嘴,直勾勾的盯着滚到面前的浓雾。
说也奇怪,这些浓雾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又碰到了它们所畏惧的东西,焦躁不安的从她身边避开了。
很快,张驴和柳红章也被浓雾淹没。
王春梅眼前就像是被东西锯开了,她能清晰的看清楚离她一个手臂距离里的任何东西,在往前,就是滚滚白雾,比浓浆还稠的白雾,看不见五指。
她记着稳婆的话,在浓雾里不能开口说话。
只能和拾参眼对眼。
拾参失笑,“娘,你可以说话。”
王春梅的眼皮跳了下。
拾参指着避开他们两人的浓雾,“我们没在雾气里。”
王春梅恍然,“是哦。这些雾气跟长了眼睛似的,看到娘就躲得远远的。参儿,这也是因为娘身上带着平安符?”
拾参点头,“是。”
王春梅两眼发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平安符真是个宝贝。
浓雾有很长一段距离。
等他们走出浓雾的时候,张驴、稳婆和拾铁柱都是脸色惨白的,那感觉就像是刚从死亡堆里逃出来的样子,王春梅都被他们吓了一跳。
“怎么了?”
稳婆猛地攥紧她的手,“平安符,大侄女啊,你的平安符卖给老太婆吧,多少钱老太婆都买。”
拾铁柱张张嘴,也是想买平安符。
拾参的指尖一弹,将稳婆攥紧他娘的那只老手弹开,高深莫测道,“平安符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稳婆看向他。
“你要多少钱。”
拾参伸出一只手。
王春梅赶紧说,“五十块。”
拾参顿了下,神色幽幽。娘,那是五百块!
稳婆,“就五十。老婆子要买五张,都是平安符,和你娘带的一样的。不一样,老婆子都不会付钱。”
拾铁柱怀疑人生了:五十块钱一个平安符?
稳婆的手搭在柳红章的肚子上,突然就顿住,她咦了声,“胎位在慢慢正过来了?”
真是奇啊!
她接生几十年,头一回碰到过横着的胎位在大出血难产眼看要一尸两命的情况下,能自己慢慢转正的。
她又想到刚刚的浓雾。
心思怪异。
看来,这母子命不该绝。
到了诊所,柳红章被送到了急诊室,张驴身上都是血,跌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急诊室的门。
王春梅被稳婆拉着问符的事。
拾铁柱坐在牛车上,点了烟,抽了半根后,才看向拾参,“参小子,你娘身上的符是你画的?”
拾参掏出一张平安符递过去,“九叔戴着吧!你过了阴气,身上三柱火弱了,人的身体就跟着虚弱,也肯定要病一场。平安符能帮你挡挡阴气,去了霉运。”
拾铁柱脑门就是五十块钱。
黑黄的手摆摆。
“不用,你收起来……”
拾参将符塞进他手里,“我娘说我家的红砖都是九叔帮着折腾的,我还小,家里的事都是我娘扛着,往后还有很多事还得麻烦你老的。符收着,不用钱。这是我自己画的,不用本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