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远说完就要起身去找医生。
“段修远。”
“嗯?”
眼见纪时然开口了,段修远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他,语气温柔,“怎么了?”
纪时然盯了他半晌,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你可真丑啊。”
“……”
段修远抽了抽嘴角,默然无语,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倒是没跟一个挨了棍子脑子不太清醒的病号一般见识,起身找碗去把买的饭给纪时然盛一下。
病床上的纪时然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少年的笑清澈干净,像是迎接清晨第一束阳光的向日葵,明媚朝气,充满着无限的爱意。
“但是我很喜欢。”
……
“纪时然是这个病房吗……好的谢谢。”
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是一个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询问声。
病房里的人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门口,片刻后,果然有人推门进来。
“然然你怎么样了,我跟你爸爸一知道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你有没有事情,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哪里疼啊?”
纪夫人凑到纪时然床前,一脸的心疼地抹眼泪,“我可怜的孩子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纪时然不为所动地看着纪夫人的表演。
段修远和凌海闻言这才知道进来的两位是纪时然的家人。
纪云海拍了拍纪夫人的肩膀,“行了,孩子看样子也没什么大事儿,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也别哭了。”
纪夫人这才擦干了眼泪,把手里的保温壶递了出去,“然然,这是我特地为你煲的汤,炖了好几个小时呢,给你好好补补补身子。”
纪时然终于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这俩人的父慈母爱,油乎乎的一盅汤,怎么看都不像是给病人吃的东西。
提了提嘴角,纪时然似笑非笑道:“一知道我住院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真是难为这特地为我煲的汤了。”
纪夫人闻言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假了,但她丝毫不慌,毕竟纪云海从不在意这种东西。
“你阿姨的意思是关心你,你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啊!”果然,纪云海一开口就是训斥纪时然。
“那你怕是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另一个极其嘲讽的声音瞬间回怼了过去。
尽管纪时然很想这么怼他爹,但这话真不是他说的,他偷偷扭头看向一边眼神嘲弄的段修远。
纪云海也再看他,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气宇轩昂一身富贵不说,还给他一丝熟悉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然而此刻听他这么不客气地跟自己说话,纪云海瞬间来了大家长的脾气,问话的语气难听,“这是谁啊?”
“我同事。”纪时然不想跟纪云海说那么多,把段修远介绍的言简意赅。
“也是演戏的啊。”纪云海闻言打量段修远的眼神瞬间充满了不屑。
看完段修远他转向纪时然,语气严厉道:“你就是被你们圈里这种人带坏的,跟家里作对跟你阿姨顶嘴,大过节的跟家里吵搞得家里连个节都过不好,一点也不像话。”
纪云海越说越来劲,“我跟你阿姨能不是为你好吗?不过好在出了这么一通,让你见识见识外面的险恶,现在你该知道好赖了吧,这戏以后别再演了!”
纪云海掷地有声,他说完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确实是一点也不像话。”
许久后,段修远才施施然接上一句,“没见过哪个亲爹在儿子生病的时候说教的还这么严肃。”
“你什么意思啊!”纪云海闻言怒从中来,“没教养的东西,我教育我自己的儿子有你什么事,需要你在这儿给我指手画脚?”
纪夫人也在旁边轻啐一口,“确实是少教,我们然然就是被这种玩意儿带坏的。”
“你给我滚出去!”纪云海指着病房门,龇牙瞪目地看着段修远。
段修远自然是想回击,却被纪时然一把拉住。
纪时然不想再跟他们废话,“行了,我不想跟你吵,东西爱送就放着,人走了就行。”
“你!”纪云海张嘴就想骂,却被纪夫人拦下,“老纪,然然还病着,你别跟孩子置气。”
纪夫人劝完,泪眼盈盈地看向纪时然,“然然,别跟你爸爸生气,你爸爸也是担心你,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走的,你跟你爸爸好好聊,只要你们父子俩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纪夫人说着还用手背抹了把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纪时然一眼看出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这么多人在,想装成一个忍辱负重的后妈,让他成为那个叛逆不孝的继子被人唾骂。
真是这么多年一贯的招数。
但纪时然今天很累,没心思跟他兜圈子,话也说的分外难听,“您怎么样都无所谓?”
“既然如此,那您跟我爸离婚啊,您跟他离了婚我什么都听我爸的。”纪时然嘴角一抹嘲讽,成功看到纪夫人变了脸色。
纪夫人没想到纪时然当着外人的面都说话这么难听,心里虽然是窃喜,面上却是愈发地难过,泣不成声,“然然,我……”
纪云海见爱妻伤心欲绝,自然是狠狠发难,“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