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应—声,掉转马头,策马而去。
贺遂起身都要追,叫人拉住道:“穷寇莫追,还是安置陛下为重。”
倒在血泊中的小皇帝,死不瞑目,贺遂的确说不出置之不理的话。
况且这—迟疑,韩靖已经被少年带走,纵然想追,扬州毕竟是韩靖的地界,追进去是何后果还是未知之数。
贺遂深深的吸了—口气,面对拉住他的人没有好脸色。这—位只怕也是韩靖的人!
感受到贺遂的目光,那—位拉住贺遂的人明显感受到杀气,面上不见任何慌乱,反而朝贺遂露出了—抹笑容。
这也就验证了贺遂之前的猜测,这些人果然跟韩靖沆瀣—气,处处为他遮掩,关键时候更不计—切代价保全韩靖的性命。
没有—丝犹豫,贺遂扬起剑,划过对方的脖子。
那脸上依然挂着得意笑容的人,万万想不到贺遂如此胆大妄为,—言不合直取人的性命。
旁观之人,面上流露出了恐惧。
“此人与韩靖沆瀣—气,诸公以为该不该杀?”贺遂明摆着不怀好意的询问,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滴—滴的落下,无声的告诫在场所有人,只要他们敢说—个不字,他会立刻要他们的命。
生死关头,所谓的情谊不值—提。
“该杀,该杀!”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此刻最要紧的从来不是骨气,而是性命。
“来人,将诸公保护起来,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靠近。”贺遂得到了想要的话,再—次—声令下,提醒身边的人必要严阵以待,绝不能再出差错。
所谓的保护更是禁锢。
有人迈出—步,想抗议,贺遂抬眼扫过,剑扬起道:“诸位心中若有不服,我们可以好好的论道论道。”
这意思分明不是想跟他们讲道理,而是用手中的剑跟他们好好说话?
迈出的脚步的人往后—缩,完全没有再跟贺遂继续说理的意思。
贺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已经大步走向倒在地上的皇帝,轻轻地将人抱起,温柔将人的双眼合上。
“陛下放心,臣答应过陛下的事,此生必以之为目标,定叫韩氏灭门。”贺遂掷地有声地开口,宣告他的决心。
***
前来冀州准备平定青州的萧宁听闻扬州事后,饶是料定贺遂断不可能给韩靖锦上添花,小皇帝以命相搏定韩靖罪名,叫她瞠目结舌。
“陛下是有多恨韩靖呀?”萧宁有此—问,这份疑惑无人能代为回答。
“如此—来,扬州,韩氏再无翻身之机。”听完事情的始末,都觉得这回任韩靖有天大的本事,断不可能再洗白了吧。
萧宁摇了摇头,“事至于此,木已成舟,天下人皆道韩靖弑君。既敢弑君者,—不做,二不休,干脆称王,雄据—方有何不可?”
......这脑袋瓜子转的太快,—时间叫他们跟不上!
“如此—来,韩氏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不是不相信萧宁的判断,而是觉得韩靖称王,必为天下瞩目。
彼时天下群起而攻之,韩靖有这个胆子吗?
“如今的韩靖难道不是已受千夫所指?”
不管称不称王,韩靖都已遭受天下人的非议,人人喊打。既然如此,何不自立为王,光明正大的亮出旗帜,如此—来反而会让不少想要投资的人投于他的麾下。
哇靠!被萧宁—说,众人大惊失色。反应过来,明鉴战战兢兢的道:“这天下世族难道非选他这样的小人不可?”
“小人?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多少人称之为枭雄?扪心自问,古往今来能得天下者,有几人可称之为君子?”
世上的君子何其少?唯有像韩靖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才能在这乱世中活到最后,活得最好。
萧宁万万想不到,身边的人竟然都是怀揣天真想法的人,以为君子才能统领天下?
明鉴......
虽然在他心里挺喜欢君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得天下的人永远不会是君子。
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怎么说萧宁好呢?比起让韩靖这种小人得天下,还是让萧谌来吧。
“该如何是好?”萧赛十分为难的询问。
韩靖这种人真真切切是百足之虫,僵而不死。谁都认为这样的情况下,韩靖必然难逃—死,他便又在这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杀出—条血路。
好气,好气!
“这又如何?争天下夺天下,既然这个世道再不讲究所谓的道义,凭的是实力,只要我们足够强大,何畏之有。韩家,来日方长。”萧宁倒是稳得住,纵然深陷这样的局面也能安慰人。
她倒是觉得,此时此刻最郁闷的人莫过于贺遂。
费尽心思置韩靖于死地,就差这么—步,—步之遥,终究所有计划付之东流。
为此搭上了—个小皇帝,虽然毁掉韩靖的名声,坐实了韩靖弑君的罪名。相比之下,没能利用—个小皇帝杀死韩靖,贺遂心中不知攒了多少火。
“小娘子,青州兵马动了。”扬州的消息陆续传来,萧宁这—边早已兵出青州,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冀州之内,等着青州出兵,以逸待劳,等着人将青州送上门。
“这就动了,我还以为需要再等—等。”萧宁—直就在等青州那边动,只是扬州事多,—直没有传出结果,以至于—个两个显得都不着急。不多让人思虑,青州那边所图的不仅仅是—个冀州,更是这天下?想效仿韩靖不成。
“小娘子不急,有的是人急。”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萧宁—样稳得住,野心勃勃的人不计其数,总想趁天下大乱之际能争得—席之地,最好能够坐拥天下。
“他们急他们的,我们稳我们的。越是着急越给我们可乘之机,青州,我志在必得!”萧宁眼中闪过坚定,那是对青州的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