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京城之乱,如何应对?”萧谌是拿不准,也是要集众人之思,想听听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萧宁道:“以静制动。我想朝廷大乱,雍州虽远,兵马强壮,暗中之人要除一个曹根,定然会一股作气,想方设法的对我们雍州动手。先前关于刺史和县令的处置公文,早已递交朝廷,至今未有回复。”
这件事,在场的人都知道。
崔攸沉吟道:“若有诛贼之军起,如何推诿?”
提醒得好,若是天下人共讨于曹根,他们要是不参与,怕是也不成的。
萧宁笑得意味深长,“诸位安心。”
说实话,一听萧宁的话,确实让他们都挺安心的,那也不妨碍他们想知道萧宁有什么好主意是吧。眼巴巴地瞅着萧宁。
萧宁不打算说,望向萧谌道:“阿爹还有何顾忌?”
山高皇帝远的,鞭长莫及,有事也轮不到他们心急是吧,萧宁一时收到消息,惊心于天下将大乱,细细一想又觉得不需要惊心。
乱象早生,非人力可改。当初急于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免卷入其中。
一家子几十口人命,非同小可,行事皆要多思量,万万不能逞强。
总会有人说,韩靖都敢留在京城,一个犯下大错的人敢运转一番,颠倒黑白,他们萧家是有功之臣,理当留在京城一争高下才是。
萧宁想赢不假,若无必胜的把握,不愿意拿太多人的命去赌。
很显然,京城局势错综复杂,又不是萧氏一家独大之势,出于本能,萧宁立刻只想离开京城。
事实证明萧宁的直觉不错。
又一个小皇帝再次被杀的事,曹根无论在这件事里是不是真的清白,现在有人想彻查吗?
就算真有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证明曹根的清白了,有人会愿意听到这个所谓的真相?
一群被叫来议事的人,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外面风云如何变动,在雍州内,萧谌和萧宁就是不动。
一个稳得住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忽悠,这对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来说是好事。
“雍州事务,诸位需得多费心,有任何风吹草动,绝不可等闲视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时局变动,万万要小心。”萧谌也不想管萧宁有多少主意,别人或许会坑他,女儿绝对不会。
是以萧谌可以质疑自身,但绝不会质疑萧宁。
“唯!”都成了萧谌的人,应下一声,各自办差去,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保证雍州的太平。
***
然而雍州不想动,总有人看着雍州太平不舒服,费尽心思想让雍州不太平。
朝廷一直没有送到雍州关于雍州刺史和县令如何处置的公文,在正月之后,送来了。
值得一说的是,曹根拥立了一位新皇帝,也是两位小皇帝的弟弟,只是并非韩氏所出。
逝去的小皇帝被追谥为灵,是为兴灵帝。至于兴灵帝之死,饶是天下皆知他死于非命,曹根似是掩耳盗铃一般的宣布兴灵帝是暴病而亡。
萧宁在得知相关的消息时,真想冲到京城问问曹根,你这是什么操作,当真要破罐破摔了吗?
可惜暂时不能。
新帝继位,按理来说应该各州刺史皆入京述职,萧宁之前就说过,就算天下真是人都揭竿而起,有人号令天下兵马杀入京城,说什么诛杀逆贼的,她也有办法能不去。
总不能突然来个突发事件,这时候就得操办起来。
雍州边境,最直接当能拖住萧谌,不需要萧谌进京的办法,莫过于令胡人进犯,要不需要真打,三不五时的来骚扰一番就成。
胡人,有人可不就想到了萧宁最近和胡人有来有往,看起来似乎挺合得来的。胡人进犯,为粮为人,若是能不抢便能拥有,他们愿意再兴兵戈?
因而突然的胡人犯境骚扰,有人心里就纳了闷了,这究竟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萧宁并不打算给人准话,想让别人相信有些事,就得自已人第一个相信。
而现在,新帝继位,关于处决雍州刺史和两位开城门叛国的诏令下发,竟然是派了专门的人前来宣读的。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长得略显得尖酸的人,一身红色的曲裾服,手上拿着节符,代表他是天子使节。
“两位县令开城引胡人,诛之。雍州刺史通敌叛国,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在,可是刺史早先曾给朝廷上书,言道萧将军兵权在手,独揽军权,他怕是无法如朝廷所愿辖制将军。
“长此以往唯恐将军犯上作乱,具体事宜,你们如果想看看,我可以将这份奏疏给萧将军仔细的瞧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会儿的所谓天使姓李名拿,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说着话竟然真掏出奏疏要给萧谌瞧瞧。
“不敢不敢,刺史程陛下所阅的奏疏,为臣不敢逾越。朝廷若对末将的忠心有所疑惑,想必是有章程,不知可曾吩咐天使代传?”萧谌听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纹丝不动,更能低声下气的问起这位所谓的天使。
某位天使打量着萧谌,在谁看来,谁不认为萧谌定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大权在握该是何等的目中无人才是。结果对方待他甚是有礼,一时间叫他都有些怀疑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不不不,领兵入京平乱,又迅速脱身,走得毫不犹豫,仅凭此心计实非寻常。
看看京城现在成什么样了?各方斗得头破血流,就算是大权在握的曹根,那也是受制于人,且隐现暮气,只怕用不了多久必将出大事。
“刺史和将军,何不当着本使的面,对质?”作为天使的李拿,并不是世族出身。
想来也是,曹根把京城的世族杀得七七八八了,又哪里来的世族可为他驱使,来的人是寒门庶士,面对萧谌这个世族的时候,带着警惕,防备,还有他自已不曾察觉的怨恨。
一同萧谌照面,萧谌竟然能底声下气,这是让李拿万万没有想到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点,这个人能屈能伸,非同寻常
本来就警惕的人,现在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无论京城局势如何变化,他不能忘记自已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