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却不是对着赵氏—而是那两个说闲话的奴婢!
“母亲自来公正,怎么可能拿着给你我二人顶立门户的产业尽数给妹妹?那些多半是娘大半辈子的私房,她一向生财有道,原本嫁妆就多,经过她的手,翻了三四番都不止,你呀,可别听那些下人胡吣!”
赵氏点头,心中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她心思细,家里人都知道,可这几个丫鬟竟还这么巧,在她经过的小路上侃侃而谈,句句刺她的心,这明显是人为!
展眼到了七月,七月初六日,建昭帝遣官祭告天地、太庙、社稷。
七月初七日,郗齐光被早早叫起身,开始沐浴更衣,而后坐在梳妆镜前被皇宫出来的嬷嬷并着盛氏妯娌压着绞面,饶是她面上绒毛颇少,也免不了吃一番苦头,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肿胀起来。
见郗齐光止不住地想要碰碰脸,被盛氏拍了下去,“还嫌不疼是不是?谁出嫁都有这一遭,过些时候就好了。”
说着疾言厉色起来,“都说了别碰了!你的手未必就多干净!”
来的全福人是皇室的大长公主,亦是新皇的姑祖母,除非皇室婚嫁,否则想要请她出面,难于登天。
恭淑大长公主是京城难得的全福人,与驸马琴瑟和鸣,两人携手走过大半辈子,几乎没有红过脸,夫君在,儿女在,孙辈在,京中想请她的多了。
只她身份尊贵,轻易不来。
恭淑大长公主因着日子顺遂和美,看着便是慈眉善目,和软至极。
“哟,新娘子真是好看,我活了这许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齐整标志的人物!”
说得郗齐光面上似有火烧红云,微微垂首。
大长公主拿起象牙嵌红宝石榴花梳子,“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随后为她绾起发髻,便有人为她固定好九龙九凤冠,但并非是漆竹扎好的状帽胎,而是和平日所戴的步摇冠差不离,只是这个略大而已。
换上皇后的玄色礼服,衣襟处、袖口处滚着红色的边儿,平添三分喜气。
映衬着头上的赤金点翠龙凤冠,更显貌美无匹。
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急忙给郗齐光上好唇脂,压着她去婚床上坐下,并在她所居的拔步床旁的小案上放了托盘,上面呈着一把羽扇。
钦差大臣手持圣旨及册宝如时来临,送到郗齐光的含光院,郗齐光行跪叩之礼,接过册宝,圣旨则有旁人收起,抓起羽扇,掩着面,拜别高堂及祖父母,登上凤辇,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皇宫而去。
穿过承德门,端门,午门,郗齐光乘着凤辇,被送入凤仪宫。
浣春等四人走在通往中宫的御道上,虽面色不显,可心中却是欢喜极了,只盯着眼前的轿撵,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