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芝回过神,她紧紧地捏着棋子,却有些抑制不住的心慌。
明年的时候周记淮就已经上位了。
陆燕芝记得原著中特意写过,明年夏日的时候风调雨顺,竟然连一贯的干旱都没有,什么洪涝,湖口每年像是惯例的决堤都没有,海宴清和,天下无事。
新帝登基竟然有如此吉兆,又大赦天下,减赋三年,万民归心,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也偃旗息鼓。
可秦王没能等到这个时候,怀康帝是在病榻上传位的,几乎是传位不久就驾崩了。
周记淮不用夹在秦王和怀康帝中间左右为难,也没有‘太上皇’对他指手画脚...
这对男主来说是天胡开局,对陆燕芝来说,就是天崩地裂的噩耗。
猎场那日秦王没有死,对,周记淮成亲时,原著中曾提过一嘴,上首的秦王打扮也分外喜庆,他欣慰的看着周记淮同苏琳琅对他行礼...
周记淮上位的时候若是算成六月,那秦王就是这半年内出的事。
可恨为了威慑边关,叫鞑子不敢轻举妄动,秦王的死根本就没有对外公布,原著里也被一笔带过。
陆燕芝的脸色不好看,这样岂不是说这半年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是秦王殒命之时?
“王妃赢了!”
一旁的几个‘聪明脑袋’欢呼雀跃的鼓着掌。
陆燕芝回过神,就见棋盘上的黑子被困死,自己刚刚随便放的棋子却赢了。
元敖摇着头,笑着从怀里取出来个锦囊来,:“臣棋艺不精,输的不冤,这件东西就给王妃了。”
陆燕芝摆了摆手,:“不过是和先生手谈一局,何时提过要先生的彩头?”
“怎么不算,臣赢了,王妃应允去进言给臣加俸,臣输了,自然也得拿出东西来,这事上哪有只能占便宜,不肯吃半点亏的好事?”
“王妃收下吧。”
一直没说话的庞斗光看了一眼元敖。
这神棍今日冷不丁的凑过来下棋,只怕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送出这个锦囊。
他看了眼元敖的白发,心头却叹了一口气,随后立即出言帮衬道,:“你这厮好不实诚,王妃应允你的可是真金白银。”’
“你这神棍倒好,输了就拿出这么一个布袋出来抵债,还说自己不占便宜?”
“嘿,就知道你这‘奸贼’一直对我虎视眈眈。”
元敖看着庞斗光笑骂了一句,:“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平安符,你当是那些烂大街的废物?”
“给你金十斗,你去给我求一道来?”
一听这话,郭治当即腆着脸挤了过去,:“我能,我能,神棍你给我金十斗,不,一斗也行,我保证给你求个一模一样的来。”
这些‘活宝’巧嘴斗气的模样惹得春红和狭路笑了起来,正巧屋外提着饭桶进来的王嬷嬷和夏蝉也进来,听见笑声,两人也一同笑了起来。
“王妃和各位大人也用些饭菜。”
其他人过去帮着摆饭。
陆燕芝看着这个锦囊,心思一动,她看向元敖,:“先生的这平安符,王爷有吗?”
元敖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接着,他看着陆燕芝小声的编排起了秦王,:“刑克....咳咳,当初还以为王爷会孤寡一生,却不想时来运转,竟可拨云见月...”
“这是专门为王妃求来的。”
元敖看着陆燕芝,笑眯眯轻描淡写的道,:“人力微薄,顺应天时易,扭转天时难。”
“王爷位极人臣,又是天家富贵之人,他的事那可是是天大的事,把臣这条命填进去都不够。”
“只能先留着有用之身,等合适的时候拉一把...”
说着,元敖也叹了一声,:“天意难测,只盼着如王妃所言,不用有雪中送炭的时候。”
陆燕芝看着元敖,眼睛里有了亮光,:“先生,你可知...”
“嘘——”
元敖甩着手里的白发,:“不愿意发生的事,反倒是最容易发生的,命运无常,造化弄人,王妃要记得...三缄其口啊。”
陆燕芝默然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用过饭,不知过了多久,忽的,院外响起了喊杀声,宫内亦是火光冲天。
褚伟站了起来,他对着长缨和孙青点点头,随后抓起了盾牌和大砍刀走了出去。
真的动手了...
霎时所有人都开始护着陆燕芝去了屋子里侧的掩体后面。
郭治和刑发走到窗边按动着机关,一块块的铁板升了起来,屋里瞬间暗了。
孙青和长缨守在唯一没有被包裹严实的门前。
门外就是褚伟,除了地道,这也是唯一一条能冲杀出去的路。
若是事有万一,他们会拼死挡在门前,其他的人也能顺着地道走。
屋内,春红紧紧地抓着陆燕芝的手,她害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没说什么丧气话。
怕什么,跟着六姑娘就是得有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不就是一次比一次的场面更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