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这么邪性,拘在府中都能惹出那么多事,若确实如信中那般容色过盛,又诡计多端对了怀康帝的胃口,这宫里只怕要翻天。
就像父亲说的,嫁出去做个正头娘子,安安稳稳的一辈子,谁都能松口气。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怀康帝转头看着桌上的书册,:“你们女儿家的就爱这些东西,这几日高贵妃都明里暗里的打听这秘方,连朕都没躲过,原来是应在这呢,瞧着倒真像个古方。”
“传得再怎么神乎其神,也不过是乡野间的东西,怕是有些粗陋,等臣妾请了太医来看看,若是没什么妨碍就抄一份留下,将这书册给高姐姐送去。”
怀康帝大大的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兰妃,:“还是爱妃体贴朕。”
“圣上可不能这么偏心高姐姐,用一句好话就打发了臣妾。”
“好好好,不偏心,爱妃说说想要什么?”
“臣妾想求一份恩典。”
“您也知道臣妾有几个侄女,如今年纪都大了。”
兰妃垂着眼,轻声细语的道,:“最小的那个可人疼,就是身份低了些,这几日又流言四起……”
“臣妾想求您应允,叫臣妾给她一份出嫁的体面好给她撑腰,不至于在夫家受气。”
“这有何难,爱妃的家人不就是朕的家人吗,你既然这么心疼这个小侄女,到时候朕亲自给她指婚。”
“臣妾多谢陛下,陛下指婚定是选了最好的人,只可惜臣妾那小侄女身子羸弱,只怕福气太过徒生波折。”
“臣妾的父亲已经在替她相看人家了,只求她一世平安顺遂就好。”
闻言怀康帝心有所感的叹了一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求高门富贵,何尝不是一片拳拳慈爱之心。”
“朕允了,只待选好了人,朕亲自下旨给她赐婚。”
“多谢陛下,既说好了,您可不能反悔。”
“嗯?今日怎么三番四次的质疑朕?”
“朕是天子,自然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臣妾失言了。”兰妃攀着怀康帝讨饶,:“陛下英武,臣妾记住了,多谢陛下。”
***
长乐伯府
“快,再写几份请柬,要送去崔府的、常府的...写完了就赶快送过去。”
“是,是。”
长乐伯府上的西席先生一边应允一边奋笔疾书,时不时的撩起衣袍匆匆的擦着满脸的汗水。
这一早上他的笔就没停过。
接着老管家又脚步匆匆的往后院的梨园走去,在咿咿呀呀的戏台子下找到了长乐伯。
“老爷,还得劳烦您写几份请柬。”
眯着眼朝着戏台上看去的长乐伯歪着身子躺在躺椅上,他一手执着紫砂的茶壶,一手打着拍子。
听见老管家的话,他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说话都像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不是早早地发请柬出去了吗?就算有些缺漏叫西席补上了就是,没得大惊小怪。”
“哎呦,我的伯爷诶。”
老管家急的直拍大腿,:“是周国公府上的人传了话来,要一份帖子。”
“谁?!”
一听这名字长乐伯直接原地起跳,失手打翻了茶杯也顾不得心疼。
他瞪大了眼,声音高到破音,:“你说谁?国公府上的人来,还要一份请柬?老孟,你不是在蒙我吧。”
“我的爷,蒙谁也不敢蒙您啊。过来传话的就是孙首领。”
顷刻间,长乐伯浑身吊儿郎当的得意劲都散了,这个煞星,这个煞星好端端的怎么就肯来赴他这荒唐的戏宴呢。
京城其他人对周重邛的记忆或许淡薄了,但长乐伯可是印象深刻。
还在宫里上书房读书时,其他人不和那时还是长乐世子的他计较,他们一群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拉帮结派,日子过的好不威风。
只有周重邛这孙...这大爷是真敢对他们动手。
不是没有反抗过,明里暗里的,套麻袋、打闷棍、下马绊...什么法子损他们用什么。
可惜他们这些人错估了周重邛的武力,几个废物绑在一起都不够周重邛一只手打的。
舞到他眼前就被收拾一次,不服气找茬就被打一次,使损招就被按着打一次,作一次再打一次。
次次被打,你当世子爷不要面子的吗?
还真是,那个时候还要什么面子,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好不容易这牲口被支去了边关,长乐伯恨不得在宫里放烟花爆竹来庆祝。
去把那身蛮劲冲着那些蛮夷使去吧。
谁料第三年一开春,长乐世子就被降爵的老伯爷打包送到了边关。
正逢乱起,长乐世子是站着上战场,吐着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