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就是时爷爷的忌日。
每年到了这个时间点儿,时昼的心情都会阴云密布,冰山震动,这几天时家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地做个缩头乌龟,不敢去触这霉头,连带着骆崇宴心情也不好。
时爸跟陆妈身上背负的责任重大,连所在的方位都要保密,只能打来电话道歉,尽管很无奈但也只能选择缺席。
骆崇宴压下烦躁乖巧应答着爸妈的叮嘱,他们是舍小为大的逆行工作者,可他还是替昼哥哥委屈。
谁知道这样的日子对时昼来说有多难熬。
明明是最需要他们的时候。
唐逸搀扶着唐爷爷从家门口出来,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着呢,不要大孙子碰他,唐逸无奈了,很想说爷爷您能不能别闹了,天冷地滑您要是摔一跤,那他今天就得被两位阎王爷给打折腿了。
唐爷爷拄着拐脾气上来不在大门口等,要证明自己身体好着呢,非得跟唐逸走地下车库。
“爷爷,您跟时爷爷也认识了近七十年了吧?”唐逸算着时间,护着颤颤巍巍的老爷子走。
“有了,七十二年零四个月。”老爷子记性很好,还记着。
人老了,身边儿的老兄弟一个一个都走在他前边儿,每到这时老爷子都要出门一趟,带着一副老棋盘、两瓶二锅头去坟头跟他们唠唠嗑。
每年如此,这是他们哥儿几个多年约定,谁走了都一样。
“爷爷,您今儿要是见了时昼,少说几句,当年那事儿怪不着谁。”唐逸是知情人之一,每年这时候最头疼了。
“呵。”老爷子倔脾气还记仇,这事儿记了十几年,还没忘。
“行行行,您叨叨吧,小心头。”唐逸开车门把老爷子扶进去,刚绕到驾驶座兜儿电话响了。
他就地接电话,不敢走远,“有屁快放,爷忙着呢。”
唐逸靠着车门接电话,老头子坐车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两人谁也没发现躲在绿色通道门后面有道躲藏的身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唐逸背影。
“什么?哪儿?”唐逸站直身子黑着脸,鬼面阎王似的语气搓火,“不行,我告诉你,西边儿那块烂尾楼,你他妈的这辈子都甭想打这儿的主意。”
“什么?对!我的!就是我的!”
“劳资就爱它烂着,管你屁事?十个亿?你就给爸爸一百个你爹我也不卖!滚!”
唐逸气得扬手想砸了手机,缓了口气又放下,老爷子盯着呢,砸了又得叨叨。
“爷爷,您说时爷爷给时昼什么不好,给个这,打听到消息的电话都跑我这儿来了,我天天成搞房地产的了我!”唐逸拉开车门吐槽着,“哪天我憋不住说漏嘴了您甭揍我啊,我扛着压力还不挪窝,我快成钉子户等着上黑名单了!”
唐逸都快委屈死了,对上老爷子的目光又把委屈憋回去,任劳任怨地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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