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其他人对谢乐培是敬畏居多,傅宁年龄比大家小一些,再加上性格比较软,也不是很好面子,是国家队里唯一一个敢跟谢乐培撒娇和讨价还价的人。
傅宁都要委屈死了,他昨天没见到霍裴然,伤心得要命,(一开始)哪儿有兴致打牌呀,明明是程泽宇说太无聊想打牌的,傅宁不自觉地看向程泽宇,程泽宇一脸正直目不斜视,实则脑门儿上的汗都快下来了,在心里大骂傅宁没义气没有队友情,好在傅宁默默地背了这口锅,哭唧唧道:“我今天倒霉死了,上次刚被骗了八百块,这次差点又被骗了,心情郁闷所以才叫大家……”
傅宁被骗八百块的事情,队里人尽皆知,谢乐培也有所耳闻,担心小崽子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就多问了一句:“又怎么被骗了?”
傅宁气愤地说:“又有个微信昵称叫霍的人加我微信,头像抽象得一塌糊涂,我对着看了半天才看到原来是一只手在挥拍,这种审美还好意思假装然……霍裴然,简直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然……霍裴然!”
谢乐培表情怪异,沉默片刻,道:“霍裴然的微信昵称就叫霍,头像也是一副抽象画,是美国一个知名漫画家在他拿下全满贯的时候特意为他画的。”
傅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可怕的预感,他抖着声音说:“教练,能让我看看然然的微信么?”
谢乐培出于某种幸灾乐祸的心理,竟然真的掏出他运行缓慢的智能机,翻到霍裴然的微信,傅宁看到那熟悉的微信头像的瞬间,就惨嚎一声,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刚刚刚刚刚刚刚刚加我微信的,不会真是然然吧?”
谢乐培把手机收进裤兜里,认真严肃地又罚了傅宁一篇五千字的检讨,随后扬长而去。
傅宁的内心毫无波动,仿佛谢乐培罚他的不是五千字检讨,而是五个字的检讨,因为他一心沉浸在自己拒加霍裴然微信的噩耗里,已然不把检讨放在眼里了,他仿佛梦游般地推了推程泽宇的屁股,问道:“然然为什么要加我微信?”
程泽宇落井下石地嘲笑道:“可能是为了被你拒绝吧。”
傅宁眼眶含泪,像只发疯的大猩猩一样疯狂捶打自己的胸膛,绝望地说:“我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没有戳进他的朋友圈,我为什么没有再跟教练确认一下,我不能原谅我寄几!”
程泽宇很擅长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想了一下,跟傅宁的遭遇比较起来,自己胖了几斤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翻身坐起来,披着他的被子当袈裟,道:“如果傅亦杨加我微信,我把他拒绝了,还给他上了一节思想品德课,我大概会去自杀。”
傅宁嗷嗷叫着冲上程泽宇的床,骑在程泽宇身上嚎道:“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就是你嘲笑我我才会拒绝然然!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程泽宇晚上吃了零食,被他一屁股坐在肚子上,差点把零食通通吐出来,他把傅宁从他身上掀翻下去,刚要骂他狗东西,竟然发现傅宁真的瘪着嘴哭了出来。
程泽宇最怕别人哭了,哪怕他有再大的怒火,也被傅宁的眼泪浇熄了,他戳戳傅宁的屁股,问道:“喂,真的这么伤心啊?”
傅宁转身面朝下,脸压在程泽宇的枕头里,一副要把自己闷死的架势,好半晌才出声:“我想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把拒绝然然的那个我打死。”
程泽宇良心发现,开始安慰傅宁:“你不觉得霍裴然加你这件事就很奇怪么,你在他眼中就是个小喽啰吧。”见傅宁扭头瞪他,程泽宇忙补充道:“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这个级别的在他眼里,就是等级很低的小怪吧,他一个大boss为什么要加你一个小怪?”
傅宁心里知道程泽宇说的是事实,但嘴上仍在挣扎:“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定我们在灵魂上非常有共鸣呢?”
程泽宇翻了个白眼,道:“那我还跟傅亦杨有灵魂共鸣呢?”不等傅宁反驳他,他又说:“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加你,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你没加他,他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又加你了。”
……这话程泽宇自己都不信。
傅宁希冀地扭头看着他,双眼中满是渴望:“真的么?”
程泽宇见他一副赖在自己床上的样子,非常希望他滚蛋,于是违心道:“真的。”
傅宁又哭唧唧:“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能原谅我寄几!”
傅宁一伤心失落,就要找个人缠,程泽宇踹他屁股他都不肯走,就要赖在程泽宇床上。短暂的失意绝望过后,傅宁又振作起来了。他死皮赖脸地从谢乐培那儿要来了霍裴然的手机和微信,躺在床上给霍裴然写道歉信。
用手机写有个好处,就是少了很多五花八门的错别字。
傅宁光开头就纠结了好几个版本:“程泽宇,你觉得我用写信的格式给然然道歉,会不会太浮夸了啊?”
程泽宇刚睡着,被吵醒简直生不如死,他迷迷蒙蒙地说:“嗯嗯。”
傅宁又说:“可是我觉得写信这种格式比较利于我发挥,可以写得情真意切。”
程泽宇敷衍道:“那就写信吧。”
傅宁问题又来了:“我要是叫他霍先生会显得很疏远么?”
程泽宇恨不得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痛苦地眯着眼睛道:“你特么跟人家很熟么,不叫霍先生叫什么,小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