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说说话吧,还能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嘶——”
药水浸染到伤口,夏云疼的又吸了一口凉气。给她消毒的护士头也没抬的说:“是啊,你跟你女朋友讲讲话,分散一下注意力,一会儿缝针的时候更疼。”
女朋友?好嘛,又来了。
夏云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总有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她是我哥。”她说了句气话。
“哦。”护士应了声。
“缝针的时候可以用麻药吗?”一直缄口不言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他看向夏云,眼神有些不可名状。
“这种伤都不打麻药的。”护士说完,消毒工作也已结束,“准备缝合了,手不要动啊。”
夏云深吸一口气,开始自我心理建设。心说不怕不怕,比起那些动大手术的人来说,她这分明就是小儿科。
“夏云。”
“嗯?”
“看我。”
陆一帆站着,夏云坐着,只见他微微俯身,直视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看我。”
两人的目光交织到一起,有那么一瞬,夏云感觉手背上的痛感消失了。
“你还记得我们晚上吃的什么吗?”
“嗯?”她楞了楞,“记得啊。”
“那你说我听听,看你是不是真记得。”陆一帆嘴角弯起,目光灼灼。
他在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哦……”
在那样的目光下,某人的心跳开始加速了,却也只得故作镇定,“有寿司、鱼生、还有……啊——”
护士开始缝合,第一针,皮开肉绽的人不出意外的叫出了声。
她又倒吸一口气,疼痛再次刺激了泪液的产生,她眨眨眼,希望能逼退泪水,继续道:“还有、还有天妇罗……嘶——”
第二针完成时,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陆一帆抬手,指腹在她面颊轻轻划过,“再忍一忍。”
倏地,夏云在那一瞬像触电般,除了感知到对方肌肤传来的温度,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包括,伤口上的痛。
因为伤口边缘齐整,缝完第四针整个清创过程就算结束了。护士在缝第四针的时候,陆一帆依旧直视着夏云的眼睛,但那一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那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转瞬即逝,却又因为某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在作祟,时间就在刹那间定格了。
医生开了药,且为了预防感染,告知他们需要来挂三天的盐水针。陆一帆帮夏云取药时,给石磊打了电话。
“我靠!你们是遇上抢劫的了吗?”
陆一帆沉吟,眼底闪过寒意,“不好说,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停车场的监控,我感觉那人是冲着我来的。”
“啊!”石磊在电话那头不由惊呼,“冲你来的?不会吧,你跟人结仇了?”
“那人刀口是对着我的,反正你先查一下吧。”
“行!”
挂了电话,石磊又想起夏云的伤,于是给她拨了通电话过去。他先是安慰了一番,随后提醒她在oa系统上填个病假申请,先准她几天的病假。
陆一帆拿好药,夏云的电话也打完了,她突然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笑起来,“我师父刚刚说我立功了。”
“嗯?”
“他说我出色的保护了vip客户。”
陆一帆被气笑了,“原来我是你们的vip啊。”
“啊?”
“吃饭的时候我好像还不够格嘛。”
“那还不是因为我担心——”
话到一半,夏云蓦地住口。
完了!
“那个……我那什么,”她开始语无伦次,“我好像有点头晕诶。”
然而,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像一枚石子击中了陆一帆。他唇边笑意还未散去,突然敛眸,“小朋友,你是在担心——”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前人变得愈发的忸怩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上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神情,是圣诞节那天。他试探她,而她就和现在一样,有些心虚、羞涩与不安。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夏云心口一紧,心说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吗?
陆一帆眉目一松,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跟你们续约了?”
“嗯嗯,是啊,服务好甲方是我们律所的目标嘛。”夏云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临近十点,急诊大楼里依旧人来人往,陆一帆带着突发“头晕”的人离开了医院。快到世新公寓时,他接到了石磊的电话。
“老陆,我这会儿就在监控室呢,还真是,我也觉得那人是冲着你去的啊!”
石磊接到陆一帆的电话后,匆匆忙忙回到了事发地,看过监控后,他也惊出了一身汗。
“老陆,你最近跟人结仇了?”
陆一帆握着方向盘的手收了收力道,“谢了,我大概知道了,先挂了。”
回到家,夏云看了眼身上的外套,袖口和胸前都有不少血迹,她一边琢磨着清理血渍的事,一边开始解纽扣。
她穿的是件长款大衣,才解开第一颗纽扣,一只手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因为越是往下解,手上的力道就越是精确不了。
“我来吧。”
陆一帆说着来到了夏云面前,且,捏住了她大衣上的扣子。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又铺天盖地的迎向夏云,她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那人一颗一颗的解开了剩下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