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要下雨。
“拿把伞给我。”他说着又顺手拿了件外套下楼去。
一层秋雨一层凉,前几日下了几场雨,昼夜温差更夸张,想到晚上那会儿在长安街偶遇,她还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着一件露腰的衣服,陆泽生就忍不住皱眉。
真是谈了个恋爱,把脑子都谈坏了。
到门厅口,佣人拿了把伞给他。
燕山月正好要上楼,看他急匆匆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大晚上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笨蛋。”
燕山月皱眉不解,陆泽生却已经拿着伞跑了出去。
她只好看向拿伞给他的佣人,佣人小声说:“奚小姐在外头。”
燕山月恍然大悟:“这样哦。”
陆泽生拿着伞穿过庭院出门来,像是为了不辜负他的那把伞,夜雨悄然而至。
他侧身,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坏了脑子的小姑娘正试探着学坏,打着火点燃一支烟。
“咳咳咳……”
被烟呛得埋头咳嗽起来。
第16章抱个满怀
秋夜雨凉,下得急,好在不算大,落在脸上眉间,凉丝丝的。
夜色下陆泽生宛如一颗安静的松木,立在那里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视线所及之处,小姑娘并没发现他,还在跟指间那支燃着的香烟较劲。
“什么玩意儿这么难抽。”她不悦地撇了撇嘴,又将烟拿起来仔细观察。
一看她就不会抽烟,大拇指和食指合着捏住,像捏粉笔似的。
猩红的一点,跳跃在她指尖。
陆泽生搓了搓手指,察觉到点痒痒的寂寞。
好像,这几年努力擦去的记忆又被唤醒了,尼古丁填满的五年,并不算得上光明和磊落。
他撑着伞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明知故问。
奚上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藏起来,扬起脸心虚又故意装得理直气壮:“你吓死人了!”
“不做亏心事,怎么会吓到呢?”陆泽生说着在她身前弯下腰,雨伞撑在她头顶上方,眼睛与她平视,伸出手,“给我。”
与晚上那会儿偶遇的时候奚上说的话一样。
奚上故意装作不懂:“什么东西?”
然后见他唇角弯了弯,却又不像是笑,眸子半垂着,开口时,灼热呼吸喷洒到她脸上:“装什么傻?”
他这样,还挺吓唬人的呢。
奚上心里这么想着,眼神躲开了些,背在身后的手却仍旧是不肯伸出来,像个固执的小孩:“谁装傻了,你别冤枉好人。”
“也对。”陆泽生挑了挑眼,低头,“你纽扣开了。”
奚上下意识低头看,却没想到他趁此机会直接伸手到她背后将烟抢走。
已经熄灭了。
不等他开口质问,她先发制人:“这是你抽的!我带回来了!”
“是吗?”陆泽生将烟头递到她眼前,嗤地笑了声,“我什么时候涂口红了?”
奚上吃过晚饭后去了趟洗手间,顺手补了下口红,这本来是习惯性的事,哪里想到竟会在烟嘴上留下这么一圈印记。
头顶的伞挡住了大半部分路灯的光,那圈口红印记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光色下面,更加显得有种暧昧的诱惑。
要命。
奚上不忍直视那一圈暧昧的红色,咬了咬唇,还在狡辩:“谁知道呢,兴许你抽烟之前跟哪个美女接吻吃了别人口红呗。”
陆泽生愣是气得笑了:“张口就来?”
奚上不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反正她又没看见他抽烟之前干了什么,谁说就没这种可能了。
“我又没说错。”她说,“不然你去那边干嘛?肯定去偷情了。”
越说越离谱。
雨好像下得大了些,打在伞面上有些急促,啪嗒啪嗒不停地响着。
也落在他没被伞遮住的后背,衣服渐渐透着一丝湿润的凉意。
陆泽生无端有些烦躁。
低头看了眼,从她手里抢过来那枚打火机,将雨伞换到了左手,那支还残存着她口红印的七星直接叼在了嘴里,“嗤”一声响,橘黄色的火苗跳动起来,将那支七星点燃了。
他微微眯起眼,吸了一口,冲着她脸呼出一层青烟。
“偷情?偷什么情?”他在袅袅的烟雾里冷笑,“我又没女朋友,就算跟别的女人接个吻,也用不上偷情这个词。”
奚上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微张,眼睛一眨不眨。
他居然,含住了那支她刚刚在嘴里含过的、留着口红印的烟。
他真的会抽烟,而且还吞云吐雾熟练得很。
他只说不是偷情,却没反驳跟女人接吻这件事。
这三种想法一同涌进她的脑子里,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从车上下来,夜风卷起他的衣服,他在她身旁坐下的时候,那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眼前这个陆泽生看起来好陌生。
他像大多数男人一样,蒙在袅袅的烟雾里,眉眼都模糊,虚幻得不像话。
“那就不是偷情吧。”奚上别开眼,小声开口,喉咙好像被泅了墨水的纸堵住了,有点发紧,“但你确实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