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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黛薇尽量心平气和,尽量克制地又问了遍:陈雪泽,你能不能看见。

再怎么克制, 陈黛薇现在的语气和之前相比也很不一样。之前她对陈雪泽说话总是温声细语, 现在的语气有点像几年前了。几年前,他们俩但凡站在一起,气氛必定剑拔弩张。

有人评价过他们俩好像八字不合天生有仇, 陈黛薇想, 是的, 恐怕从此以后他们真就是仇人了,老死不相往来那种。虽然就在几分钟前他们两个还牵着手出门打算散步。

再也不可能了。

终于,陈雪泽低低嗯了一声。

他承认了。

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也没办法不认。

好几天的试探总算有了结果,陈黛薇赢了。

然而,她脸上却没有属于赢家的开心与得意。

陈黛薇沉默了一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离开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没理也没回头。

走着走着,后面的脚步声没有了,她仍然没有回头。

回到家里,陈黛薇直奔卧室,啪地关上门。

今天天气很好,霞光漫天。陈黛薇房间有扇玻璃窗,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窗溢满整个房间,场景梦幻非常。

这一个月,也像梦一样。

陈黛薇靠着门板茫然望玻璃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慢慢意识到她在难过。

是的,难过。

她不得不承认,她非常难过,非常失落。

这种失落就像她在镇上住了六年,每时每刻盼望回家,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家,没有人把她当成家人。

就像她遇见一个人,那个人拥有她一直以来奢望着的一切温暖的家庭,数不清的朋友。他只是自顾自地自在活着,做事全凭心情,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能得到她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注视着他,所有人又拿他没办法又喜欢他。

包括她,她也很没出息地短暂喜欢过他。

她一直不肯承认,自我拉扯。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上了他。而她在喜欢上他那一刻就知道这是错的,注定没结果。

就像很久很久以后,她又一次喜欢上了那个人。时隔几年,他们又住到了一起,每天见面每天接触,他们甚至可以手牵手出门散步,他全然依赖她。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短暂的相交建立在意外和谎言之上,而谎言这东西一戳就破。

安静的房间里,陈黛薇轻轻叹了口气。

陈雪泽一直没回来。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

天都黑了,陈雪泽也没回来。

陈黛薇不担心他,也没有去找他。现在又不是以前,他能看见。一个视力良好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还需要她操心吗?就算在外面过夜,就算从此不再回来,也轮不到她去关心。

他还真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也许楼梯里那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陈黛薇心想这样也好,再见面也是尴尬,无话可说。

他骗了她,她也骗了他,他们就这样扯平了吧。

这样想着,陈黛薇出门了。

她不是去找陈雪泽的,她只是太饿了,去买吃的。

已经很晚,下楼梯的时候陈黛薇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乱糟糟的聊天声也没有脚步声,楼梯间回荡着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一声一声,太静了。

她没戴那个棒球帽,随意穿条裙子,长发绑成个高马尾,走得不快也不慢,心里什么都没有想。

下到四楼,她脚步一顿,因为看到台阶上坐着个人。

声控灯没亮,四周是暗的。那个人就坐在黑暗里,背对着她,屈着两条长腿。总是笔直的脊背稍稍弓着,有一点低。

他一动不动的,也没个声音。陈黛薇脚步不算轻,他肯定听见了,但也没有回头。

陈黛薇站在高几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停了一会,漠不关心地继续往下走,从他身旁走过去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停留。

去了趟便利店,陈黛薇吃完东西才回来。上到四楼,意料之外地又看见陈雪泽,陈雪泽还在那里。

陈雪泽这是在干嘛,这段时间一直坐在这里?这都好几个小时了啊。

现在是没有什么人了,几个小时前呢?人来人往,他还穿着那样的衣服。

算了,他喜欢坐在哪就坐在哪,关她什么事呢。

陈黛薇无所谓地想着,目不斜视地又一次从陈雪泽身旁路过。

忽然,她被扯住了。

她一愣,低头,看见陈雪泽扯着一点她的裙摆,轻轻的,不重。

陈黛薇:?

陈黛薇皱眉,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陈雪泽沉默。

陈黛薇作势要走。

陈雪泽似乎觉察她的意图,低声说:我又看不见了。

陈黛薇:

陈黛薇:哦。

陈黛薇:松手。

陈雪泽松了手,陈黛薇没什么表情地继续走。

陈雪泽坐在原地,也没挽留。声控灯随着陈黛薇的离开暗了下来,他静静置身黑暗之中,莫名可怜。

一小时后,陈黛薇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蹬蹬蹬蹬,多少带着一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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