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你这里的童子哪里去了?平日里不是由他们看守么,怎么会遭小贼?”
“仙君你有所不知啊,我近日从虚无山新得了一株灵菇,这灵菇千年才长一回,具有致幻之效,就连这附近的气味都会令人致幻,不过对仙君这样修为高些的没什么用,我那童子都稚嫩地紧,被我派去做其他事了,我就走开一会儿,竟遇到了小贼,这些日子那两个守门的天兵天将不称职地很,总有些散仙到处乱窜。”
这老君真够啰嗦的,不过那守门的将士确实很不称职。
“看来那小贼也没偷到什么要紧的,老君,我那里也有几壶西王母赐的美酒。你知道,我这人一向不怎么喝酒。既然老君这么爱喝酒,我将我那几壶取来送你便是。”
这西王母也忒小气了,赐酒都是一壶一壶的,那酒嘛,我觉得喝起来也不怎么样。
“那我这里就多谢仙君好意了。”
我感到方廷缓步行走,我在他的袖子里颠来颠去只感到晕晕乎乎,似是那米糕和高粱酒又在同我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虽然我仍闭着眼睛,却依旧能感到一丝暖意在我周身游走,我睁开眼,看见方廷正给我运功,他见我醒了,便停下了。
“你是怎么上天来的?怎么化为了原身?怎么到了老君的炼丹炉去了?还偷吃人家的丹药,你可知这是件多危险的事?”
这一连串的问句将我本不清醒的脑瓜问得更是晕乎了。
“我和昭月一起来的,我饿了,出来找东西吃……”我说着说着,居然看见方廷变成了白凌的模样,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又眨了眨,一看依旧是白凌,我看见她突然对我甜甜地笑着,一激动,就缠在她手上,将头放在她手心里。
“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我撒娇道,同时在内心希望她的手轻轻抚摸我。
话音刚落,我果然感到一双手轻轻拂过我的头。
我听见她说:“我们不是刚见过没多久吗?”
“明明很久了!当时我拧着性子不和你告别,你可怪我?”
我看见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蹙起了眉。
“我不想同你告别,不想说出那些等你的话,这样就好像你从没离开我,只是像每个月的十五号那样短暂地消失,第二天一早就会再次出现,我不想同你告别,永远都不想。”
我说完竟看见她的脸色凝重起来,没有回答,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又道:“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一定和你告别。不,没有下次,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说完便紧紧缠住她的手。
她却将我从手上拿下来,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突然得把我问懵了,我觉得周身轻飘飘的,想到我同她度过的那些时日,想到我第一次见她,想到我第一次见到她的人身,我诚实地说道:“我说不好。喜欢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吗?”
白凌没有说话,沉默着又将我放回她手心,我枕着她的手,软软的,心安之余又感到有一丝的奇怪,我明明记得她的手心只放得下我的头的,今日怎么感觉大了这么多,我的头依旧晕沉沉,闻着她身上的甜香,我暖暖地睡去了。
……
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昭月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这次醒来总算是清醒了,好似睡了场久违的好觉,神清气爽。
“你终于醒了,你睡了整整五天,如果不是去阎王府查了一下名单,我都以为你要去那儿报到了。”昭月说着额边有一丝头发垂下来。
“你怎么还是这么夸张。”我伸手想为他挽在耳后,又想到自己是蛇身,想着的时候手已经本能地伸出去,挽过他的发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竟回复了人身。
我正想着,昭月又问道:“你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方廷只说你没事,让我不要担心,你被送回来的时候,浑身发红又一直不醒,怎么能不担心?”
哼,还不是怪你不带我去吃好吃的!
方廷?我只记得我偷吃了人家的米糕,接下来的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怎么会遇上方廷?
至于发红,睡着的这几日里,我一直在发梦,尽做了些不可言说的羞羞梦,是因为这些梦吗?真搞不懂。
“这衣服真好看,你从哪里搞来的?”我不愿和昭月说我偷吃别人东西的丢脸事,转移话题道。
“我不是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不知道,神仙平时不吃东西,只有办宴会的时候,西王母才去凡间将一些大厨请到天上来,我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是因为我怕我说了你就回无明那儿了,我这次上了天,下凡就难了。”他说着撅起嘴来,似有些感伤,眼睛里仿佛有泪。
“好啦,我知道了,为着这种事你也要哭上一哭吗?你还是我认识的昭月吗?”我打趣道。
“为着这种事?你太没良心了,你回来的时候快吓死我了,你真以为我去阎王府是和你说笑吗?换作是我像你那般躺着,你也会觉得开玩笑吗?反正我笑不出来。”
我见他一副认真又委屈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感动了几分,世间竟有这样惦念我的朋友,我想着,突然感到胸口一痛,有种熟悉而莫名的酸楚又蔓延开,好像是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喝起自己的醋来。
我最后还是向昭月和盘托出了我记得的事,我如何如何到了有米糕的地方,如何如何醒来看见他这张哭鼻子的脸,其余的事情,我一概忘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