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此人和燕七的长相还有几分相似。
“六叔,您怎么来了?”
燕七脸上露出笑容,略略加快了一点步子,迎上前去。
不管是脸上的笑容,还是脚下的步幅,都拿捏得非常到位,既表示了对长辈的尊重,同时也彰显出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在来人之下。
若是有其他江湖人在此,就能认得出来,来的这位,乃是江南燕家另一位重量级人物——燕六爷。
燕六是燕家长一辈的人物,燕家小族房排名第六,和燕七一样,是江南燕家最嫡系的血脉,最正宗的传承,纵算是燕家当今家主燕王孙,也要尊称他一声“六哥”。
目前,燕六爷负责江南燕家中部数省的事务,在燕家内部的身份地位,和燕七是一样的。
不过细论起来,燕七的重要性,似乎更在这位六叔之上。
无论怎么说,包括明珠市在内的东部数省,其经济实力都要远在江汉省等中部数省之上,每年燕七上缴给家族的利润,也是燕家数路诸侯之中最拔尖的。
说燕七和他的团队是整个江南燕家的经济支柱,也不为过。
这也是燕七在六叔面前能够拿捏得住的最大原因。
没这个底气,敢这么骄傲?
但燕六到底是他的长辈,礼不可废!
“我怎么来了?七郎,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迎着这位飞扬跋扈的侄子,燕六爷脸上的笑容有点淡,和他以往见到燕七的情形大为不同。
在燕家内部,燕六爷是以儒雅而著称的,平日里温文尔雅,很少发脾气,纵算对族中一些旁支子弟,也是客客气气的,人缘非常之好,就更不用说面对燕七这种身份地位足以和他平起平坐的亲堂侄了。
今儿个这个态度,还真是有点耐人寻味。
燕七脸色略略一沉,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脚下却有意无意间慢了下来,始终和燕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车子上走下来的其他人,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和他兄妹二人单独行动不同,燕六爷这回摆出的是大阵仗。
四台车子里,最少下来十余条精壮汉子,一个个精明强干,腰间鼓鼓的,显然是藏着兵刃。一望可知,俱皆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弟子。
很显然,燕六爷此番前来益东,不是简单的“出巡”。
尽管益东是公孙家的地盘,但在燕家内部,益东是划归燕六“管辖”的,有关益东的一切事务,都要经由他来决断。燕七忽然来到益东,事先不和六叔打个招呼,其实已经是僭越了。
不过搁在平时,这也不算多大个事。
燕六绝不会因此而和这位手握重权,前程无量的侄子翻脸的。
现在,情形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六叔,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何而来,狼头令已经出现了。”
燕七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毫无疑问,燕六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冲着狼头令来的。燕七倒也并不担心六叔跟他抢功劳,不管他叔侄俩到底谁得到了狼头令,肯定都是要交给家族的,谁也不可能独吞。
最终的决定权在燕王孙和燕家内府的手里。
当然,从狼头令上得到的好处,绝对也会有燕七一份,谁都不能落下他。
燕七之所以不和六叔通气,就这么直接杀到益东来,其实也不过是年轻人好胜而已,如果狼头令最后是他得到的,那么他在家族的地位便会益发巩固,进入内府就是迟早的事。甚至凭借这份大功,染指未来家主之位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知道狼头令出现了……七郎,六叔不得不提醒你,你逾矩了。”
燕六爷缓缓说道,双眼平视燕七,目光严峻。
燕七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稍顷,才说道:“六叔,我也知道,这个事是略微办得有点急躁了。但是六叔,你不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们来讨论逾不逾矩,有点好笑吗?”
“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我相信六叔比我更清楚吧?”
燕七的语气,也已经变得无比严肃,目光更是严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将家族规矩?
难道你不知道,夺取狼头令才是头等大事?
等我们叔侄在这里讲完规矩,只怕别人早就将狼头令抢到手,远走高飞了。
“六叔,我不得不提醒你,就在不久前,我遇到了凤逍遥。”
此番被狼头令吸引来到益东的,远远不止一两路江湖人马,但其中唯一能让燕七感到威胁的,只有凤逍遥。这位凤五少可不是吃素的,再耽误时间,狼头令就姓凤不姓燕了。
其他江湖门派世家得到狼头令,或许燕家还能想方设法夺回来,一旦落入凤家手里,再想夺回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谁知这个提醒,听在燕六耳朵里却恍若未闻。他望向燕七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严厉,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七郎,我代表内府正式通知你,你马上赶回明珠去,不得再在益东停留!”
稍顷,燕六爷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都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