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输液管也随着傅均城这猝不及防的举动猛地一晃,有暗红血液顺着管道蜿蜒向上,直至某人毫无顾忌地将针头挣开
哐地一下,医用推车猛地滑动,撞在对面的陪护床上!
对方倒退几步,身姿僵硬地不解问:傅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均城闻言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你觉得呢?
护士愣了几秒,随即生气道: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傅均城哂笑道:你是谁?
对方理直气壮回话:请您尊重一下我的工作,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可以好好谈,我
那你要谈的话,可多了去了,傅均城压根不愿意听这些废话,比如你抖得像帕金森的手和贴钻的漂亮美甲,我差一点就要因为爱惜自己的小命把护士长找来了。
不瞒你说,我从来不打女人。
你
除非你不是人。
对方强忍住窒息的滋味,猛地抬手,指甲朝傅均城脸上抓去!
可傅均城却比她的动作更快,掌心毫不犹豫钳住对方的双手,二人猝然朝后退去
哐地一下!
医用推车上的瓶瓶罐罐接二连三倒下,咕溜溜滚落,狠狠摔在地上!
傅均城赤脚踩在地面,踏过那一大滩液体和玻璃渣子,眉目不动,明明语气里还带着笑意,落在近乎凝滞的空气中却比寒霜还凉,沉沉问:药水里加了什么?
还有,是谁让你来的?
与此同时。
徐曜洲顾不得休息,直奔曾在夜里与傅均城偶遇的老旧巷道。
那个位于城乡交界处的老旧民房,出了名的脏乱差。
此时此刻,他冷冷看着瘫在地上的男人,前尘往事如滔天巨浪汹涌袭来,直至在记忆最深处的角落寻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沉吟间渐渐勾勒出卑劣、伪善的轮廓。
对方被吓得腿软,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从地面上爬起来,只能重新瞪大眼看向气质阴晦的眼前人,嗓音骤然尖锐不少:不、你不可以打我,我是傅均城的爸爸,我都听说了,你喜欢我儿子,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徐曜洲不以为然,鄙夷望过去: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傅均城的父亲?
对方摸着前一刻才被徐曜洲掐得发青的脖子,呼吸急促道:他这条命都是我的,我有什么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忽见徐曜洲倾身,紧紧攥紧男人的衣领,用力地几乎就要把人拎起来。
男人就快要窒息,不得不仰头拼命获取每一寸流动的空气,下意识反抗间,迫不得已对上面前这张明明与傅均城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脸。
这人就这样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能毫无顾忌地要了他的命。
他霎时对自己前一刻的咆哮有些后悔,使劲吞咽道:我我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徐曜洲敛着眼: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过。
对方一愣,像是没懂徐曜洲这话是什么意思,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徐曜洲的影子。
徐曜洲提醒:十一年前你差点在福利院门口拐走一个孩子,还记得吗?
男人全身一震,疯狂狡辩:我没有!
徐曜洲丝毫没管对方的反应如何,掌心收拢,只听得对方再说不下去,只发出短促的呼吸声,才稍微放过对方,沉声道:当时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或许你就成功了。
对方瞳孔紧缩,黑黢黢的眼里倒映出徐曜洲面寒如霜的脸,于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见再也瞒不下去,他只觉得血液也发凉,顺着每一寸脉络流遍全身。
他发白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猝然面色发青地笑了:是又怎么样,是傅均城他多管闲事,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落到我的手里,孝孝顺顺地喊了我十一年的爹,替我揉肩擦背,帮我赚钱给我花,是他活该!
我当时可没对他怎么样,要怪就怪他自己后来不小心落水,男人狞笑道,说起来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死里逃生后傻兮兮的,如果不是我给他一口饭吃,他早就饿死了。
其实他原本看这孩子长得漂亮,本想把孩子给卖个好价钱的。
可毕竟岁数大了些,脑子还不太聪明。
况且他家那黄脸婆身子骨不好,没法生育,缺个给自己养老送终的,索性就把人带在了身边当儿子养。
刚开始的几年里,热热闹闹的,日子过得确实还不错。
可后来妻子病重过世,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断了,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身上背着见不得光的案子不方便随意抛头露面,便把心思打在了这漂亮儿子头上。
而傅均城确实也孝顺,每回在外头辛辛苦苦赚得钱,都能全封不动地交到他的手上。
只可惜
后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性情大变,人也不知不觉变机灵了很多。
随着男人每说一个字,徐曜洲的眉头就蹙紧几分。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徐曜洲阴鸷道:那年你在福利院门口遇见的人是我。
对方愣住:可是你这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徐曜洲看,试图寻找十一年前只一面之缘的影子,可终究是年代久远,记不清楚。
况且他明明在看见傅均城的那一刻,就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怎么可能。
后知后觉,他想起从河里将孩子打捞起时,那十分合身的衬衫和西装小马甲,确实不像是从福利院里走出来的孩子。
隐隐约约,他猜到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想着想着,便后悔了。
他浑身抖了一下,不甘心道:早知道早知道应该找上门的,说不定
如果那孩子的身世真如他想的那样
就不该把人藏在乡下旮旯里。
说不定把人还回去,还能卖个人情,万一就一步登天了呢?
恍惚间,楼下警笛大作。男人感觉颈间一松,骤然似又活了过来。
你应该庆幸,我不能动手杀了你。
徐曜洲嫌恶收回手,像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昏暗的老旧屋子,在漆黑楼道间将来电接通。
手机光在那双晦暗不明的眉眼处一晃而过。
电话的另一边,顷刻传来熟悉的温婉女声,委屈巴巴道:曜洲呀,过年的时候你在拍戏,都没回家吃团圆饭,要不这礼拜抽空回来一趟,就算你跟你爸爸制气,但总不能不管我了吧?
若是以往,徐曜洲总会无可奈何地哄上几句。
他对这位母亲向来没辙,也狠不下心拒绝。
只是这一次
徐曜洲没有接话,只淡淡道:妈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对方一愣:什么?
徐曜洲欲言又止,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因为还没能从刚才的那阵恼意中缓过来,嗓音还明显偏低:只是猜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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