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阿春难产,最后只留下了一名女婴。
白发苍苍的阿春父亲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瘦削的手,心痛的老泪纵横。
阿春奄奄一息的呢喃着简容的名字,阿春父亲抹了两把泪,精神矍铄的他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他被人扶着坐到了一边,示意简容去病床边。
简容安静的走了过去,拨了拨阿春冷汗浸湿的碎发,温柔的低声说。
“阿春,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都会满足你的。”
阿春直直的望着他,很艰难的要说出什么急迫的话,但她的嘴唇翕动了半晌,只断断续续的挤出一个微弱的气声,轻的几不可闻。
简容弯的更低了些,耳朵紧紧贴着她的嘴唇,耐心的问。
“阿春,你想说什么?”
微弱的气声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简容屏息凝神,听到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父、父亲...宝...”
简容了然的低声答。
“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父亲和宝宝的。”
阿春感激的看着他,眼眶里盈满的泪水没入鬓角,如即将枯竭的小溪将最后的能量都爆发了出来。
她忽然抓住简容的手臂,几近痉挛的凑在他的耳边迫切的哽咽开口。
“你...你走...”
阿春的父亲仍然坐在病床旁边,但阿春的气声太弱,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简容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里骨骼分明,他微微侧过头,注视着阿春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盈满了感激、愧疚以及最后能抓住的一丝希望。
简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的目光温柔又怜爱,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你放心的去吧,不用担心我,阿春。”
如同一个专情的丈夫对待深爱的妻子一般,他摸了摸阿春凹陷的脸颊,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
阿春的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眼里的光一点点,安心的黯了下去。
阿春的去世让阿春父亲受到了巨大打击,他顷刻间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希望,将公司所有的话语权都交给了简容后,他只一心一意的和宝宝留在家里。
简容派了更多的人照顾他们,独自负担起整个公司,他肩上的胆子陡然间变得极重,工作也变的十分繁忙,几乎每晚都要出去应酬。
他不喜欢喝酒,也并不擅长,但今晚的合作方看他一副白白净净的好看模样,便一直趁机劝他喝酒,简容喝到中途实在受不了,就跑去洗手间里难受的吐了。
他撑在流理台上皱着眉漱口,冰凉的水溅在脸上,朦胧混沌的意识也一寸寸清醒了过来。
包厢里还有他的助理,能言善辩很有能力,所以简容打算待一会儿再回去,今晚的合作方里有对他不轨的人,那样露骨的目光让他感到很恶心,必须要彻底清醒过来才能应付。
他喝的太多,四肢都有些发软,顾不得以前的小洁癖,他靠着精美的墙壁揉着眉心,低低喘着温热的酒气。
耳边传来洗手间开门的声响,简容下意识的立直了,尽力维持着清醒的形象。他没抬头,只听到有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然后停在了自己身旁的流理台上,拧开水龙头洗着手。
简容并不想妨碍别人,刚好他也歇了一会了,准备绕过那人就往外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他忽然被拉住了手臂。
熟悉的声音已经很久没听过了,低沉,又冷。
“喝成这个样子,是向别人投怀送抱吗?”
简容慢慢抬起眼看他,酒气熏的神志都有些恍惚,冷淡的神情也少了平日里的拒人千里,酡红的脸颊看起来美味可口,宛如一只白白送上门来的猎物。
他睁着乌黑的眼眸,努力辨认了对方半晌才慢慢认了出来,脸上又飞快的凝出了霜雪般的冷意。
他推开陆偏的手,没推动。
“放开。”
冷淡的嗓音染了些酒意,听起来气息很软,仿佛一捏就能掐出香甜的水液来。
陆偏紧紧盯着他,深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吃了一般,笑着的话语却说着正经的提议。
“简简,我听说你现在成了公司的大老板,怎么样,要不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