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叶舟瞧着康健圆润,可身子骨虚得一阵风就能吹倒,这些年到处托人买的补药只补了形,内里还是亏空。
“大伯父,舟儿已无无碍。”盛叶舟虚弱地笑笑,而后才提出想吃有肉的粥。
他一开口要吃,让长辈们悬着的心多少才放下了些。
“舟儿既已醒来,大家也就别在这围着,都回去歇息吧。”盛禺山摆手道。
众人应着相继离开卧房,只有符氏和盛建宗留下继续照看。
“母亲。”盛叶舟看向符氏。
符氏生得容色清丽,柳叶眉尾微微向下,使得她就算展颜含笑,也总让人觉得心中似还有忧愁未解。
“我的舟儿。”一句母亲刚落,符氏就像是被雨打湿的花朵,哭得浑身轻颤。
这便是为何盛叶舟后来理解外公会将唯一女儿下嫁给老爹了。
性子悲伤春秋又爱哭,若是再遇上个苛刻夫家,恐怕早早就得抑郁而亡。
盛建宗纨绔,但与其他官家少爷相比有个非常明显的优点。
那就是后院干净,没有通房小妾,更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事实证明符辺的选择非常正确,要不符氏也不会这么些年后眼泪仍脆弱如少女,需要人哄才能好转。
“母亲。”盛叶舟有些无奈。
“是娘亲蠢笨,倘若当年能在房中守着,也不至于让你受如此惊吓。”符氏抹泪,为当年的疏忽自责。
“夫人勿要自责,这事儿哪能怪你。”盛建宗轻拍妻子肩膀劝慰。
不劝还好,一劝符氏眼泪就流得更凶,抱着盛叶舟呜咽半天,直等到冰兰送粥进来后才收了哭腔。
放下粥碗,冰兰退到一边候着。
盛建宗伸手将碗端起,舀了勺粥轻轻吹凉。
“父亲,我能自己吃。”盛叶舟想接过勺子,右手刚抬起,立刻跟面条似地往下一沉。
“……”
“为父喂你。”盛建宗摇头笑笑,送到盛叶舟嘴边:“等我老了,你也这样伺候为父。”
符氏又开始抹泪。
半张脸都隐在烛光外的冰兰突然往前两步扑通跪下,巨大声响吓了三人一跳。
“冰兰?”符氏惊问。
“是奴婢没照顾好五少爷,请二爷夫人责罚。”
“此事与你无关,无须自责。”符氏伸手,想托冰兰起身。
可冰兰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神色更显愧疚:“下午奴婢按二老爷吩咐带五少爷上车,可是……可是……”
“说!”盛建宗脸色一沉道。
下午见盛叶舟站在门口他就觉奇怪,眼下听冰兰所说好似还有隐情。
“奴婢听到三小姐在车内说……说五少爷是病秧子,所以奴婢不敢让少爷上马车……”
若是让盛叶舟早些上车,也不至于站在廊下受了风。
砰——
盛建宗将碗往桌上使劲一放,神色冷厉,眸光中寒意星星点点散开:“你将三小姐所说一字一句复述。”
“父……”盛叶舟身子往前探,想阻止冰兰说话,哪知刚动了动,就因撑着的双手无力导致整个人往前扑倒,后半句全埋进了被中。
几人又是一顿手忙脚乱,将他扶起。
“你先去书房候着。”
盛建宗不再当着盛叶舟面询问,摆手让惶恐的冰兰退下后,神色一变眉眼又带上笑意。
符氏好似整个人都被愁绪笼罩,帕子扭来扭去半晌,几次张嘴都被盛建宗的眼色阻止。
就算不开口盛叶舟也知母亲想说什么。
毕竟是亲兄妹,她担心长子心生嫌隙也再正常不过。
而且……盛建宗之所以不想让妻子开口,更是担心他听了解释后心中反升怒意。
人心都是偏的,盛叶舟从不怀疑符氏对孩子的疼爱,但总有个高低多少之分。
三人中当然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盛竺倩与盛叶翰更胜一筹,就像祖父祖母偏心他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盛叶舟还真没将妹妹的闲话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吃饱了好好研究下刚得的奖励。
两人安顿好盛叶舟后,携手离开。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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