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笑话徐朔傻,到头来到底是谁比较傻?
姜越说不清,只好转身去了沈橝那里。他去的时候沈橝在房中擦剑,白布在锋利的剑身上走过,映出他凝重的脸色,他已经预料到了不久后会发生什么,难得的穿上了一身黑衣,拿起了他扔下许久的长剑。
“今天怎么穿黑衣服了?”姜越拿过他手中的白布。
沈橝说:“白衣服容易脏,弄上点痕迹就看上触目惊心的,我恐你心惊,还是换身衣服,省得你看到我的衣服,担心衣服不好洗。”
姜越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心中的情绪很复杂,“你走吧,以你的本事,你不会有事的。”
“走?往哪走?走不了的。”沈橝站起身,“我欠了债总是要还的。”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姜越的手背,“徐朔绊住了你的脚步,他不走你也不会走,你不走我就不走。我这人很重承诺,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护着你。”
钱银似乎总被他们拿来当做帮助彼此的借口,谁也不明说,可谁心里都很清楚,钱银是不是他们出发的原因。
就像姜越,他总是说现在对沈橝好只是想要沈橝回报自己,想要借助沈橝的势力。可他拿着沈橝给他的玉佩,在沈橝风光的时候,无论多艰难都没有去索要过报答。今日落到这种处境不能说跟沈橝无关,却从未有过怨怼。他从未想过去利用他,将两人的关系弄得不在单纯。
而沈橝也知他,也从未想过在危险到来的时候舍弃他。
他想,姜越要是出事,大不了就陪他,左右也不会再让他一个人离开了。
他们正说着话,杀手就闯了进来。姜妍的刺客在姜越师父走后很快出现了,姜越身体里的药发生了作用,在最不好的时候,发生了最坏的转变。沈橝本来与他一起也不会太吃力,可他中了毒,一下子倒成了沈橝的累赘。
火箭从周围射出,沈橝护着他一边与来人厮杀一边替他挡剑,而徐朔在厨房之中没有出得来,大火包围了那间厨房,一个人进去又拿着沾满鲜血的宝剑走了出来,姜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时大脑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朔可能死了。
那他是不是完成了害到自己的任务选择离去了?
姜越不清楚,只是觉得他很难受。
姜越的院子有埋伏着的自己人,本来与这群人厮杀倒是没落下风,哪成想随后有赶来了另外的一群人,出手要比第一群人狠毒的多。
他一开始以为这都是姜妍的人,却不知道,第一批杀进来的人是长夜的人……厨房里的尸体不是徐朔,徐朔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沈橝带着他一路厮杀,将他拉入竹林,把他藏在大树后摸了摸他的头。他像是在哄孩童的大人,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姜越拉住他的手臂说:“你弃了我逃吧,江北沈橝死在这多可惜,你甘于平凡,甘于困至于此吗?——沈橝,走吧,我的人撑不了多久了,我不想拉着你一起死在这里。”
沈橝却说:“江北的沈橝也许不甘于平凡,也许不甘于被人困住,可他却甘心于陪着你死,也甘心于被你困至于此。我以前觉得自由自在的感觉很好,后来又觉得,如果有你不是那么的自由我也是愿意的。姜越,我这辈子也许什么都会抛弃,唯独不会弃你而逃,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就算死我也会陪着你。”他对着姜越笑了一笑,坚定道:“你一直让我走是不是忘了,我欠了你很多钱的,总要还给你,不过现在我身无分文,只好以身抵债将这辈子都交给你,生死随你。你没要回本钱之前就别总赶我走了。”
他拍了拍姜越的头,让他等他,可他很久都没有回来。
姜越趴在树下,看着刀剑在他身上走过,他穿着一身黑衣,姜越也看不出他受了多少伤,受了什么样的伤。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那日在亭中等候一般,不安又无力,这种感觉让他厌恶到骨子里,也让他追问着自己为什么只能这样。为什么他没有保护住一切的能力。
他看着问着,在下一刻看到给他喂了药的师父去而复返,她骑着马,拿起武器砍向一个又一个的杀手,她推了沈橝一下,让沈橝带他先走,顶替了沈橝自己挡住了所有的追兵,最后被人乱刀砍死了……
沈橝带着他一路跑到了乐成那里,到了的时候姜越体内的半醉生就发作了,人傻了一段时间,直到吃下了乐成求来的解药,这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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