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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课后,已经回家了才发现我貌似把笔记本忘在学校,正发愁着时,就接到了何洛书的电话。
「喂?」手机擅自把他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那感觉比实际和他面对面说话时还要嘹亮。
我被惊吓到,摀着手机偷瞄了一下旁边的柯翊勛,他应该没听到,但我还是决定到外面讲。
「抱歉啦,我家讯号不好。」在我出声前何洛书又在电话另一头喂了好几声,我只好这样说。
「喔,我只是想说,我刚才要走之前看到你的笔记本放在讲桌。」
「蛤?为甚么会在讲桌?」我回想了一下,它会出现在那里的唯一可能是—
是……甚么?
「嗯,可能你交作业的时候一起交出去了吧。」何洛书帮我回答了。
我简直崇拜自己的智商。
「那……谢谢啦,我现在回学校拿……」学校跟我家来回车程一小时,但为了明天的小考也只能这样了。
「嗯?但笔记本现在在我手上。」他说。
「甚么?那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拿?」我的天啊,希望他不要跑到外太空去。
没想到何洛书给我的回答更惊悚:「在开往你家的公车上,刚过oo站,我要在哪里下车?」
「xxxx站,为甚么你会知道我搭哪一路公车?!」我在惊恐之馀却还是诚实报出站名。
「嗯,前阵子刚好看过几次。」他若无其事说。
不对啊,他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还敢贸然上车?这是一个路痴该做的事吗?
我还来不及问,何洛书就跟我说了句:「那就先这样,掰掰。」
掛断电话的时间只够我匆匆说了句谢谢。
看了一下时间,他大约还要十五分鐘才会到,我还是跟柯翊勛说一声好了。
「谁打来呀?」一进门柯翊勛就问。
我本来想老实说,但怕他以为我又去找何洛书问问题,索性随便说了句:「我妈,她叫我买个洗衣粉上去。」
「是喔。」他也没细究,注意力还是在我那本笔记本上,「我刚才翻过我的书包了也没找到,你要不要回家找找?」
没想到他自己帮我找了个台阶,我当然欣然应了声好。
在等何洛书的间隙,我无聊地在家对面的文具店门口前徘徊,把摆在骑楼的所有商品都来回端详了好几遍。
等我再次接到电话时,毫不意外的是来自路痴的求救。
「下车以后直走右转你就会看到我了啦!」我一再重复强调。
「是喔?我没看到。」好笑的是他虽然迷路,语气却还是冷静到不行。
「你转弯了吗?」我突然有点担心,「那你留在公车站好了啦,我过去找你?」
「不好,我已经离开公车站了,现在回头也走不回去。」
啥?那我是要怎么办才好?
「喔,我看到了。」他又说,电话马上掛断。
我还在一头雾水,怎么他看见我了,我却没看见他,一转头,他居然出现在我背后。
「你……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啊?」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为甚么。
「不知道。」何洛书也没想解释甚么,只是面有难色拿着笔记本给我,「抱歉,我刚才不小心折到了。」
他肌肉僵硬,指着本子的封面。
我翻都没翻面,就随口应了:「喔没关係啦,这种笔记本我家里很多。」
但他好像以为我只是客套,拿起旁边的书套就接着说:「不然我买这个当作赔礼吧?」
「真的没关係啦,都让你特地跑一趟了,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怎么反而让你向我道歉。」我错愕地摆手婉拒。
何洛书不放弃,指着上面的拉拉熊图案,问:「你很喜欢这个图案吧?」
这是要我怎么回答啦……怎么能违背良心呢……
「对。」我说。
他点头,一边走往收银台一边呢喃着:「反正是一定用得到的东西。」
等我回到自习室时已经过了半小时。
「你是去外太空买喔?啊洗衣粉咧?」柯翊勛劈头就问。
他不问我都忘了我是要去买洗衣粉的。
「拿上楼了啊。」我指着上方,顺便解释,「然后笔记本也找到了,在家里。」
「吼,白痴喔,害我刚刚那么紧张。」他松了一口气,上半身往后瘫在椅背上,感觉没有听出甚么破绽。
我把笔记本摊开,套上何落书送的书套,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动作,我却隐约感受到被人目不转睛盯着。
「这书套哪来的啊?」柯翊勛问。
「刚刚买的啊,干嘛?」
我注意到他一隻手正往桌底下的书包伸。
「你刚刚不是去超市买洗衣粉吗?」
我故意忽略他的问话,往桌子上探:「你藏了甚么东西在包包里吗?」
彷彿被我说中一
', ' ')('样,柯翊勛的手死死压住书包,装傻说:「没有啊,藏甚么东西?」
「是吗?可是我有听到东西掉进去的声音欸?」我抓住他的书包。
「哪有?甚么声音?我没听到啊?」他把书包往回拉。
「有啦,我放在桌上的橡皮擦不见了啊。」
我手指随便一指,趁柯翊勛移开注意力的间隙,我两手一掰,书包的夹层大方对我敞开。
黑漆漆空荡荡的夹层里只躺着一袋东西。
「不要乱看啦!」柯翊勛还想抢回去,幸好我一把抓住了那个东西。
「为啥?这不是要给我的吗?」我举起那袋印着拉拉熊图案的书套。
「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你喜欢拉拉熊。」他别过头。
「那你还认识谁也喜欢?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眼看已经没法狡辩,柯翊勛也只能懊恼搔着耳朵,皱起眉头敷衍我:「好啦,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啦!」
「所以你干嘛要藏起来啊?」
「我想说你不是已经有同款了……」他指着我的笔记本。
我看看桌上,再看看手里的东西,他不讲我还没发现是同一款。
「顏色不一样啊。」我说,把手里的宝贝高高举到日光灯下。
「蛤?图案都一样啊,只有顏色不一样而已。」柯翊勛抓耳朵的手没停。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我笑得合不拢嘴,侧过头跟他说了谢谢。
「……女人好难懂。」他停下放在耳后的手,撑着头自言自语。
很难懂吗?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
喉咙一紧,我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声音就此断掉。
我缓缓抬头看向柯翊勛,他咧开嘴笑,看穿我似地帮我说完:「拉拉熊喔?」
柯翊勛的反应快得惊人,我的心也瞬间冷却。
「嗯。」我轻声应着。
他不喜欢我,我再次确认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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