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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早自习都少了抢柯翊勛考卷的乐趣,让我突然有点不习惯。
不过仔细回想,好像自从他和姜寧交往以后,他就没有再迟到了。
「因为姜寧要早起去团练啊,所以就顺便叫我起床了。」柯翊勛一边打哈欠一边小小埋怨。
「我以前也会打电话叫你啊,你还不是常常迟到。」我歪着嘴调侃他,讲完了才发现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妥。
「呵呵,但你没发现我只会在考英文小考的那天迟到吗?」他挑眉,像在挑衅。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好意思拆穿他而已。
「对了,」柯翊勛一边嚼着早餐一边漫不经心问,「你上礼拜五怎么没去补习啊?」
像被施了甚么定格魔法一样,我写着笔记的原子笔就这样停在活页纸上,一滴墨水不声不响蔓延开。
那天雨下得又大又急,穿堂里人来人往。
大家虽然脚步匆匆,路过我和顾允非的时候,却还是纷纷礼貌性地放慢步伐跟我说再见。
可只有他和她,在一把三摺伞撑起的小小世界里,相互依偎着从我面前快步走过,彷彿与世隔绝那般,眼里只有彼此。
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只是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甚么才是爱情真正该有的模样。
也是在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不再和除了他以外的人交往。
「你那天不是说你不去的吗?」我反问他。
「嗯,对啊。」柯翊勛两手枕在后脑勺,整个人往椅背靠,「但后来觉得突然没去好像哪里怪怪的,所以就又跑去了,谁知道你居然翘课。」
他在说最后一句时,脸上的表情不单单只是惊讶,让我又有自作多情的理由。
「怪甚么怪,依你的成绩,除了英文以外其他科目根本就不用补吧?干嘛报全科班啊?」
讲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意思好像我巴望着他退掉全科班一样。
「你这么一说确实没错啦,以前国中的时候是觉得学校老师教得太烂了,但自从上了明星高中以后,老师的素质都还不错,好像真的没有补习的必要了。」柯翊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耸肩说:「我也不知道欸,可能是已经养成习惯了吧?」
「甚么习惯?」
「以前也偶尔会想翘课,但每次我都会想到……」他撑着头,侧过脸看我,「如果我翘课了,那那个傢伙怎么办啊?她会不会觉得无聊?所以每次想着想着,最后就还是决定去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习惯了吧。」
明明只是在陈述一件往事,他那双晶莹明亮的眼却让人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我会理解成他是为了我才继续上全科班的。
「这样蛮浪费钱的。」我说。
柯翊勛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不少,冷笑说:「对我爸妈来讲,这不是个问题,只要有地方能让他们丢小孩就行。」
「他们……还是那么忙吗?」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嗯,向来如此。」他说。
柯翊勛生在双薪远距家庭,从小就被当作烫手山芋丢到各个亲朋好友家,有时运气不好找不到人照顾他时,就得一天之内辗转好几个地方。
等稍微长大一点后,那些收容他的地方就从亲朋好友家变成了补习班。
或许是从小就太常被人嫌弃、被看作是累赘,所以他一直都害怕主动和人建立连结,向来都是在确定了对方真心想和他作朋友后,才能真正敞开心胸。
虽然柯翊勛嘴上总说着不在乎,但我知道他只是害怕承认自己在乎。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继续沉默。
这时,班长拿着座位表走进来,顺便驱赶正坐在他位子上的柯翊勛。
「换座位囉!」他用手机拍照,传到班级群组里。
每个人都激动地低头找着自己的新座位,我也不例外。
只是我找的是柯翊勛的座位。
他的新座位在最靠窗的那一排,从前面数来第二个。
往他的前后左右看,并没有发现我的座号,隔一排也没有,再隔一排也没有,一直看到最靠近走廊那一排的最后一个位子,才终于出现。
很不幸地,我们俩几乎坐在教室的斜对角。
「掰啦,杜昀芊。」柯翊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能和他同班已经很幸运了,或许我不该那么贪心的,对吧?
我两手捧起自己所有家当,无精打采搬到教室最角落,一坐下才发现,隔壁的位子是空的。
「来,安静一下。」在我们闹腾了一阵子后,班导抱着一个公文封走进教室。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马上却又传来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因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学生。
「这是我们班的转学生,先跟大家打声招呼吧。」老师对他说。
转学生转身面向大家,他还没开口,班上女生就突然沸腾了起来。
他的个子目测一米八五,两边鬓角修得稍短,微捲的
', ' ')('蓬松瀏海盖住了眉毛,若隐若现的内双眼皮加上饱满的双唇,颇有韩国欧巴的韵味。
校服虽然整整齐齐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死板,反而有种独树一格的时尚感。
「大家好,我叫何ㄌㄨㄛˋㄕㄨˉ。」他不苟言笑,嗓音低沉且浑厚。
然后就没了,也没解释是哪个ㄌㄨㄛˋ跟哪个ㄕㄨˉ。
不过名字显然不是重点,因为放眼望去,几个女生明显已经坠入爱河。
「何同学是上个月才搬来台北的喔,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照顾他。」班导一边对着台下说,一边伸出左手往我的方向抬,看样子是要让他坐在我旁边的意思。
何同学右手抓着书包背带,大步流星走到我的隔壁。
在他转身之际我朝他胸口位置一瞥,〝何洛书〞三个字映入眼帘。
因为四面八方不断投来羡慕的眼光,我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努力想找个话题缓解尷尬,却一时词穷。
最后,我只能没话找话,指着他正上方的天花板小声提醒他:「小心头顶,那里会漏水。」
何洛书头都没抬,就对我应了声:「好。」
声音低到好像我的五脏六腑都有跟着共振的衝动。
嗯,我承认,这个人确实有种莫名的神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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