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阑钰点了下头:“此事与我们无关,不必再关注,交给官府即可。”
星垂哦了一声:“只是官府说赏银须得事情结束后,上报朝廷经过官方手续才能批下来。”
张阑钰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赏银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毕竟张大少爷的财产多得数都数不清。
张阑钰还想问什么,不过星垂明显了解主子的心思,先一步说道:“张家邺那边已经到了收尾期,等张府这宅子被公子收回,那张家邺便可以去睡大街了。”
张阑钰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有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最在乎的一切,然后像头畜生一样挣扎在泥沼里,想死没有勇气,活着又是折磨,生不如死不外如是了。
短短两天时间,对于张家邺来说,像是活在了噩梦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他手底下的店铺一个接一个出现问题,甚至于有的根本连怎么回事他都没弄明白,一眨眼明明属于他的店铺就到了别人的名下,官府公文红章盖定,他就是想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张家邺看着手里的银子如水一般哗啦啦地流走,心痛到无以复加,疯了一般揪扯自己的头皮,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这两日之内,他连眼睛都不敢闭,浓重的黑眼圈、充血的眼珠子格外吓人。
他不知道协助自己管理店铺的几个得力手下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像是约好了一样背叛自己,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那嘲讽轻蔑的模样,像是在瞧一头愚蠢的猪。
这些人怎么敢!
他受不了曾经被自己呼来喝去之人的侮辱,当下就掀了桌子,抄起屁股下的凳子抡起来就要砸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巡逻的经过窗外的街道上,被对方大叫救命把官差惊动了上来。
张家邺自然矢口否认,却被茶馆里的小二作证,说他就是要动手打人,还是往死里打那种。
张家邺目瞪口呆,当场气到差点儿去世。
双方被官差带回衙门里教育了一顿,他还被罚了银子,走出衙门大门的时候,张家邺呼吸不畅,手脚麻木,眼前一黑,脑袋晕乎乎的,一头栽倒在地。
因着是在衙门口晕倒的,衙门里的人连忙把仵作叫来,充当大夫给他诊治了一番。
张家邺醒过来的时候,被仵作劝慰:“老年人上了年纪,不要动气,凡是看开些。”云云。
张家邺当即又差点儿心梗。
最后,他被送回家躺在床上,整个人如同废了一般。
对于张家族长及其几个族中长辈来说,与张阑钰约定的三日之期转眼就来临了。
张阑钰与柳家的婚事还没敲定。
张家族长以及张阑钰的几个长辈根本没有危机意识,还想着把张阑钰入赘柳家,弄出张府,侵吞他的财产。
所以,当官府的文书送到他们手中的时候,他们完全没反应过来。
待上到了公堂之上,惊堂木拍下,两边衙差手中水火棍咚咚戳地,整齐划一,“威武”之声肃穆威严,使得堂上之人心生畏惧。
到了这个时候,张家的那些人才真切地感受到害怕。
张阑钰是来真的!
张阑钰是原告,张家族长为首的数人为被告。
族长一众据理力争:“当年张阑钰年幼,我们乃是代为掌管,并无吞并财产一说,有当年的文书作证。”
当年,张阑钰被救回来,这些人的确是哄着张阑钰签了代管理的文书,其实当年他们是想让张阑钰签“赠予”的,只不过有陈叔护着,最后才退而求其次,签了“代管”。
张阑钰这边早准备好了最好的讼师,他连动嘴都不要,只需要看着那群吸血虫表演,看着他们失去一切痛不欲生即可。
讼师早就准备好了:“张阑钰张公子如今已经成年,早已到了当年约定的期限,一切财产皆需交还,违约者依照当朝律法,必须加倍赔偿。”
讼师不等对方说话,就继续说道:“看这日期已经超出约定的三个月,且因当年代管财产金额巨大,诸位必须赔偿违约金三千两,三日内必须连带约定代管店铺一同交与张公子,否则官府将强制执行。”
族长一众又惊又怕,有的人哪里舍得把银子给出去,当即耍起了无赖:“我们代管那些铺子生意,给他赚了多少利息啊!”
“就是!怎么能这么算账!”
“他难道不是张家人吗?算计长辈手里的银子不说,还把长辈告上公堂,违背老祖宗定下的孝义,理应关进大狱!”
“没错,他……”
啪
惊堂木结束了嘈杂的争论,知府大人坐于上堂,一双威严的眼睛扫过张阑钰,带上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讼师在那些人像一群公鸡咯咯叫时,不争不吵,气定神闲,互相对比之下,显得张家那些人格外狼狈。
在对方经由惊堂木的震慑结束吵闹后,讼师不慌不忙拿出张阑钰早已准备好的“脱离张家,自立门户”的文书。
“张公子及其爹娘已不属于张家人,与张家毫无任何瓜葛,因此,张公子的爹娘留下的遗产,只能由其唯一的独子张阑钰继承。”
讼师双手呈上文书:“请大人过目。”
旁边的衙差从讼师手中取过文书,送到了知府大人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