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面积比别墅小得多,他让人打通了上下两层,一层是会客厅、厨房和健身房,他的卧室、书房和娱乐室都在第二层。
杜子佑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坐到单人沙发上长长吐了口气。
他疲惫地揉揉眉间,抬头看见角落里静静伫立的黑色三角钢琴,不禁发愣。
今天他没去公司,而是回了老宅。
难得在没有人叫的情况下主动回去,杜永封白天不在家,杜子佑也不是回去找他的,而是去见了卧病在床的老杜总。
打发走一脸狐疑的管家,杜子佑从护理人员口中了解父亲最近的状况,得知他时常脑子不清楚,能认人但是说话没有条理,甚至听不懂别人的话。
杜子佑坐了老半天才等到他清醒一些,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赶在杜永封下班回来前离开。
落地窗的帘子大开,黄昏的余晖洒在漆黑油亮的钢琴上,像在夜色中亮起了彩色的光。
心里的烦闷难以疏解,杜子佑坐到钢琴前弹了一曲小夜曲,一心二用脑子又浮现老宅的情形。
都说人年纪大了,心肠也会变软,这个道理在父亲身上也得到印证。
他迷迷糊糊中认出自己时,竟然没有像以往二十几年那样冷眼相待,反而动了动手指让自己靠近一些说话。
在氧气罩下一字一顿艰难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斥责,而是怪他“好久没回来”。
杜子佑十指在黑白键中飞舞,旋律优美动人,弹奏的人嘴角却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死到临头了才想着向善,想着弥补过去所作的恶?未免太迟了吧。
不过那人真的想弥补的话,倒对他挺有利。若是从前,自己不会忍着恶心和他们周旋,但是现在他要为自己和徐涿的未来考虑,恶心就恶心吧,总要付出点代价。
思及徐涿,杜子佑冷酷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分开差不多一个月,他们每天都打电话卿卿我我,但是徐涿太忙太累,经常说着说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他睡着了轻轻打呼的声音。
杜子佑心疼得紧,怨自己太自私,非要对方每天电话联系。当他犹豫再三让徐涿不必勉强时,徐涿却笑着道一天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睡觉都睡不香。
徐涿都这么忙了,杜子佑原以为他肯定没空出来见面,自己也不敢提出要求,谁知对方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向他保证每周都能抽时间约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