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小,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另外几堆是话本和文房四宝,还有针线和布,包括瓶瓶罐罐,杂七杂八放了许多。
花溪打开其中一个罐子瞧了瞧,是半瓶粉末,放在鼻息下闻了闻,一股子药味,应该是金疮药之类的东西吧?
这个自然不可能是古扉的,也不是她的,那就是……
“明生的。”古扉有些难受,松了手,门啪的一声关上,他也没管,转身一头扎进花溪怀里,“明生走了。”
花溪拧眉,“走了?”
“嗯。”古扉声音闷闷的,“他说他贿赂了管事,管事帮他出的宫,他还说想回老家,家太远了,东西带着累赘,所以都给我们了。”
古扉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他是不是骗我的?他才不会走对不对?我们约好的过几天教我缝衣裳呢,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越说泪水越多,糊了眼睛,堵了鼻子,古扉抽泣着问:“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花溪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监出宫后怎么可能还能再见,除非他日后登基称帝,将明生召进宫。
“会的。”花溪不算说谎,他日后确实会登基,也确实有能力召回明生。
古扉似乎松了一口气,“是不是我长大后就可以了?”
“嗯。”花溪安抚一样拍了拍他的背。
“那我还有多久长大?”古扉不确定长大要多少年。
花溪抬头看天,“四年吧,等你十岁的时候就可以了。”
“四年快吗?”古扉对年岁还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很快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古扉彻底放心了,明生这么说,花溪也这么说,看来四年真的很快,那他等着,等明生回来。
心里还是很难过,明生突然就这么走了,就像在他身上挖走了一块肉一样,某个地方空荡荡的,难受的紧。
古扉还小,忍受不了那种感觉,抱着花溪放声大哭。
花溪没有制止,任由他释放心里的压力,到底还小,哭累了就去睡了,再醒来是中午,像是忘记明生已经走了一样,欢欢喜喜去吃饭了。
蒸了他最喜欢的绿豆糕,放了糖,他可爱了,一口气吃了三四个。
还留了两个,问他为什么?他说给明生留的。
完全没有意识到明生已经走了。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他母妃去的时候也是,他有时候知道,有时候又不知道,找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不找的时候,比如跟花溪在一起时一点也意识不到。
花溪没提醒他,第二天他自己会记起的,那两个绿豆糕从门缝里塞了出去,又原样取了回来,还生了许多蚂蚁,古扉把蚂蚁一一挑出来,坐在门框边,一个劲的嘟囔,“绿豆糕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吃呀?”
明生不喜欢绿豆糕,古扉总是忘记,每次怎么送出去的,怎么回来,但是从来没有生过蚂蚁,因为明生会护着,然后留着给他吃,知道他喜欢吃绿豆糕,加上冷宫吃喝不易,不会浪费。
今儿很反常,明生没护,他去哪了?
啪!
盘子连带着里头的绿豆糕一起栽了下去,摔在青砖上,陶盘碎成了一块块,绿豆糕也散成粉末状,地上一片狼藉。
古扉想起来了,明生走了!
刚哭过没多久还有血丝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里头溢满了水,像是承受不住重量一样,啪的一声掉下来一颗颗豆大的泪水。
明生不回来了。
他出宫了。
他是个大骗子,骗他。
说好教他缝衣裳来着,还没开始就走了。
骗子。
花溪叹息一声,默默走过去,给他擦掉眼泪和鼻涕。
小孩子是金鱼记忆,要过很久才能反应过来,不过……
她眉头蹙紧。
明生似乎走的很蹊跷。
明明与古扉约好了,知道小孩子很当真的,会一直钻牛角尖,没必要拿这个逗他,所以为什么走那么急?
临时决定?还是出了什么事?
她更倾向于后者。
花溪低垂下眼,将帕子给古扉拿着,自个儿回了房间,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空间的一角还放着明生给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怕古扉看到伤心,都收了起来。
花溪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凉席上,去了那堆东西旁,从里头挑了一身太监服,展开放在一边。
一会儿她要出去看看,现在还不行,需得等古扉睡着后,还跟以前一样,把他放进空间里,尽量在半个时辰之内回来,现在是提前做好准备。
晚上古扉又发作了一次,哭累了睡的比平时还早。
花溪确定他睡着了,给他盖上被子,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