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一挺腰板,蛮横道,“我比你小,你要让着我。”
“嗯?”花溪表情有些微妙,“说不过我就开始装无赖了?”
他现在还小,还能欺负欺负,以后长大了,登基成帝,怕是欺负不上了,所以做甚不趁他小多欺负欺负?
“啊啊啊!”开始无理取闹,“花溪是坏花溪!”
花溪耳朵都快听出茧来,小屁孩教养太好,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狠话,并没有威力,她都没当回事,揉了揉他的脑袋,催促道,“东西等会儿再缝,先下去吃饭。”
说罢收了手,转身朝外走去。
古扉万般情绪登时像被水浇了一把一样,彻彻底底熄灭。
瘪瘪嘴拿了围巾和针线,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跟上前面的花溪,伸手拉住她的,“吵架归吵架,我小,你还是要照顾我的。”
跟她‘讲理’,“上楼要扶着我,下楼也要牵着我,要不然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会摔倒的。”
花溪失笑,紧了紧他的手,没反驳,只轻轻‘嗯’了一声。
古扉得到回应,脚下都轻快许多,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下了楼,去后厨盛饭。
今儿的饭菜一如既往很简单,不过多了三杯豆奶,和糖水红豆,为了节约柴火,都是蒸的。
豆奶是花溪把豆子泡软后直接砸碎,又用粗布过了一遍,将渣渣滤掉,添了些水,就那么蒸熟。
糖水红豆更简单,红豆洗干净,加点白糖,上锅一蒸便是,将糖水红豆混合豆奶,就是一杯低配版的奶茶。
条件不允许,没那么奢侈,凑合凑合吧。
花溪把其中一杯拿出来,“去给你明生哥哥送去。”
古扉‘嗯’了一声去接,烫的哎呀哎呀直叫。
他一边将袖子撸下来,隔着衣裳端,一边抱怨,“花溪,你是铁手吗?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烫?”
怎么可能不烫,不过是耐力强而已,自己忍了下来,“我刚洗过手。”
这也是一个原因。
“哦。”古扉信以为真,没用心琢磨,拿着豆奶跑出了门,给明生送去。
一趟是不够的,又跑了一趟,将馒头和菜也一一送到,喊了一声,门外没什么动静,明生好像还没来,不知道是今儿他们起来的太早,还是明生迟到了?
明生不是故意来晚的,是半路被人叫去问话,附近又有宫殿出了事。
这次死了三个看守,死法很奇怪,中毒而死,三个人似乎都没有防备,表情吃惊,迷茫,还带有不甘心,死的很不安详。
他杀是肯定的,但是谁有这个本事带毒进宫呢?
有这个本事的人不会去毒几个小太监,直接喊一声,便能弄死他们,所以为什么多此一举毒杀呢?
最古怪的是,凶手不知道为什么,把后院所有草都拔了,谁这么变态,杀完人还有闲工夫拔草?
也有可能是之前拔的,但是拔草这个行为,委实叫人想不通,草能做什么?
慎邢司本来没当回事,毕竟只是死了三个下等太监,不值一提,但是这手段以及拔草的举动,实在让人好奇,这要是破不了案,怕是几天几夜睡不好。
听说连郎中都惊动了,来回跑了几趟。
杂役处管事让他们尽量配合着,有什么回答什么便是,然后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夜里出来,最近可能有点问题。
不是第一起了,先是长锦宫老头出事,然后长储宫的看守太监,再然后这三个人。
全都是看守,而且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猥亵过被打入冷宫的人。
他临走的时候听到那几位大人怀疑是报复,某个被猥亵过的冷宫女人的报复。
至于为什么拔草?毒是哪来的?又是怎么下手的,抓到人自然而然便晓得了。
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是他身份低微,不能久待,没听到。
没怀疑到自己身上,自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有一丝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能连续杀掉那么多看守?
‘她’肯定有点本事,希望能跑掉吧。
旁人不晓得,他知道,那几个人死有余辜。
花溪在缝刺绣,用古扉的帽子做实验,在一角画了个龙形,先走了轮廓,然后慢慢往中间缝。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干,一天过去,一个龙不像龙,马不像马的东西出来,丢给古扉的时候,古扉扒拉着看了许久。
“花溪,好丑啊。”他难得正常了一回,其实是因为生花溪的气,花溪早上不经过他允许就偷看他缝围巾的事,所以报复花溪的。
这个气几经波折,它还是在的,没找着机会发作而已,本来吃饭的时候想来一波的,花溪一直心不在焉,给他夹菜的时候差点塞进他鼻孔里。
他张了嘴她也没看见,就那么硬往他脸上戳,他想出声,一看花溪面色比他还凝重,立马歇气,怂怂的端着碗,接了菜小心翼翼吃着。
下午的时候给菜地浇水,花溪也出了很多错误,不是不小心踩中他种的菜苗,就是没留神把他撞倒了。
他爬起来质问,花溪居然问他‘怎么了?’
她都没有注意把他撞倒了,还反过来板下脸,怪他不小心,把衣裳摔脏了,洗衣裳多麻烦云云。
古扉想反驳,但是他说话花溪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干自己的活,于是这气不得已越积越多,一直压到晚上。
胆子小,也是不敢发作的,当然啦,小小的损一损她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