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反应后放弃,端回来倒进锅里,只拿着另外两碗回到屋子。
将绿豆汤放在桌子上,又将嘴里的蜡烛也搁上去,筷子摆好,回头瞧了瞧,古扉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生着闷气不想吃?
花溪也不逼他,自己吃了起来,安静的屋里响起细微的动静。
古扉听到了,偷偷的回头看了看,花溪背对着他吃的正香,桌子上还放了一碗,不晓得是给他留得,还是她要喝两碗。
她平时最多一碗而已,很少喝两碗,那就是给他留的喽?
如果是给他的,为什么不叫他?
怕他不吃吗?可以来强的嘛,骂一骂他,或是像方才那般强硬,让他过去,他也就怂怂的去了嘛。
为什么不喊他?
古扉瘪了瘪嘴,将床单都要抠烂了。
花溪一碗喝完,古扉那边还是没动静,索性将那碗也喝了,吃饱喝足去洗碗,洗完回来,坐在床边缝衣裳。
她知道古扉没睡,所以打算把他熬睡着,他坚持不了多久的,本就是贪玩的性子,安静坐一会儿都有可能睡着,更何况装睡,怕是装着装着就变成了真的。
果然,她下针没一会儿,身后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厮顶不住进入了梦乡。
花溪将针线活放在一边,起身要走,不放心,回头瞧了瞧,古扉今儿很乖,没有闹床,只被子盖在腋下,这样会着凉的,他又穿着单衣。
花溪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抬起他的手臂,塞进被子里,掖了掖之后才出去。
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主事。
假如主事真的刻意为之,八成也会等着她,是不是真的有别的意思,去看看就知道了。
亥时,慎邢司很热闹,主事出钱,买了酒肉给大家压惊,长锦宫的事着实吓着了他们,现在都不敢提,假装聊别的,很开心的样子,其实个个还都有些后怕,瞳子里满满都是惧意。
早就听闻冷宫怨气重,听说和亲眼见到,这区别还是很大的。
慎邢司经常接触死人和尸体,挖坟也不少次了,什么世面没见过,每次也最多就是一些小动静。
比如说猫路过,或是哪哪年久失修,掉下来个什么东西,今儿委实怪异。
那地面就像活的似的,动来动去,要说幻觉吧,它也不可能所有人中的幻觉都一样,所以肯定是真的。
那玩意儿还想活埋了他们,土填到脚腕,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裤腿上还有印子。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离了那之后身上的血变成了泥,说明已经脱离的危险,这里那玩意儿够不着。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喝完了酒,吃完了肉,大家还完全不想动,怕离开了人群会落单,也有可能是屋里点了灯,所以有安全感一点?
打破平静的是主事,主事年长,且胆子大一些,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回寝屋,众人感激不尽,主事太会来事了,正怕着呢。
有主事在,果然安心了些,主事在前面打头阵,他们在后面跟着,按着主事的吩咐,挨的极近,到了寝屋点了灯,才纷纷放心下来。
主事要走,外头黑灯瞎火的,司员们有些担心,但是主事说他一身正气,不怕,在长锦宫时,本来一点感觉都没有,是被他们大呼小叫影响了心境,其实一个人更能冷静。
司员们羞愧难当,没话说了,让主事走,不然的话他们还要去送主事,这送来送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主事也确实胆子很大。
别了其它司员,主事一个人在清冷的小道里走着,过完了年,元宵也过了,现在其实算立求,倒春寒,天气还有些冷,尤其是晚上,风刮的厉害。
他单手提灯,空出一只手放在唇下吹了口气,走了一会儿,听到声音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是慎邢司办案的,对这个十分敏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被跟踪了。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第一声没人应,他又喊了一声,“不出来我走了。”
花溪犹豫片刻,还是从角落走出来,微微伏身,朝主事行了一礼,“见过主事大人。”
主事笑了,“居然懂了?”
话里有几分惊讶和意外,似乎没想到一样。
“主事多番暗示,奈何奴婢笨拙,回去后好生琢磨了几遍,这才决定碰碰运气。”没想到叫她赌对了,主事果然一个人出来。
大半夜的,他又是主事,完全可以带几个人,但是他没有,就好像在给她接近和跟踪的机会一样。
主事笑意更深,“能找来,说明还不是很笨。”
他的行为和做法互相矛盾,一方面是慎邢司主事,事事都要以慎邢司为主,另一方面夹了私心,想将这两件事同时办好,不太容易,也因此,别人更难判断出他的本意。
花溪能猜到,多少说明她有些本事。
花溪头低下来,“主事大人,奴婢想不通……”
“我为什么会帮长锦宫是吗?”
主事抬起头,瞧向天上的明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疾恶如仇,总想着趁职守方便,对那些人下狠手,不小心留下证据,那时候是娘娘在主持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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