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78节</h1>
曾经听别人说,横死的人,都要把他们打扮的漂漂亮亮帅帅气气上路。
杨凌轩爱美,我犹如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看着别人对他忙前忙后,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就连头发也重新精心打扮了一番。
可是模糊不清的脸,却怎么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一切弄妥,整理仪容的人员对我说:“裴小姐,按照您的要求,这样可以吗?”
我欠儿欠嘴皮,反而问了他一声:“你觉得这样帅吗?”
那人一愣,“请节哀顺变,今天是他的最后一程!我们力争让客户满意,让死者走得漂亮!”
“那就这样吧!”不管怎么样整,他都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也变不回原来活蹦乱跳的样子。
“好的那这边我通知人员过来”
“去吧!”我打断那人的话:“可以让人过来,烧吧!”
终是要踏上这一程路,最后离别,是我一个人送他。
抬尸工把杨凌轩抬到推车上,出了仪容间,孟朗月伸手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想你需要!”
我冷冷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伸手推开:“我不需要!”漠然,而又坚决,也许我的倔强在别人看来是一种惺惺作态,可是他们不是我,永远不知道我心里的痛。
亦步亦行跟着杨凌轩来的火化工,在他们把杨凌轩推进去的时候,我制止道:“等一下!”
那些人不解的望着我,我上前掀开蒙住他的白布,在这人世间,这是我最后能望见他,跨越这道,我与他此生不复相见。在这世界上,我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眼泪深深的被我逼了进去,盖上白布,“好了!”
四人合力,把他抬上火化台上,然后推了进去,盖上,我站在这口子前,看见大火起,燃了他,我甚至能感觉到火烧皮肤的滋裂声音。
大概四十五分钟,熄了火,孟朗月过来道:“裴小姐,领骨灰,不在这!”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离开,等我到达的时候,殡仪馆的人员,已经把杨凌轩的骨灰拿了出来,在台子上散热。
接过孟朗月递过来的骨灰坛子,白色,看着那么令人联想到纯洁无瑕。这是杨凌轩最后的归属。
一块石板上,包着白布,工作人员递给我说道:“腿骨,还需要敲碎,这项工作,通常是家属来做!”
我接过石板,孟朗月又把骨灰坛子抱了回去,石板最多五斤重,可是在我手中,它的重量,像五百斤一样沉重。
低着头,头发挡住眼帘,石板拍在台子,小心翼翼不让骨灰有一点洒落,把整块的骨头,拍得碎碎的,这是我心爱的人骨头,却让我亲手来拍碎,却让我亲手来捧起
明明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却让我做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用手一点一点捧进骨灰坛中,确保没有一点点遗漏,我不想他有一点尸骨遗落在外,他害怕寂寞,他害怕一个人。
坛盖…盖上的一瞬间,我与他隔与两个世界,至此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叫杨凌轩的人了!
抱着骨灰出了殡仪馆,孟朗月上前道:“裴小姐,我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几家墓地,现在过去吗?”
我看了一眼保全的车子,慕少欢借给我的车子,也停在路边。
“不用了!”我抱着骨灰往车子前走去:“孟律师,我要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到我,一切等我回来在说!”
“好的!”
听到孟朗月的答复,我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骨灰放着副驾驶上,绑上安全带,确保不会因为惯性,摔破,转身又道:“这次代理费,律师代理费,我会按市场价多一倍给你,希望你管住你的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
孟朗月额首:“我明白了!那这些保全”孟朗月欲言又止道。
我回道:“让他们在到沪城的收费站等我。不用跟我去了!”说完钻进车子里,启动车子,直奔!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杨凌轩的爸爸在他死了之后都不认他,都不原谅他,我不知道我抱着杨凌轩的骨灰就这样过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把杨凌轩送回家,他希望回家
高速上,车辆甚少,来到已是凌晨,抱着骨灰蜷卧在车上,直到天亮,灰头土脸的我,冒着天下大不韪,敲了杨凌轩家的大门。
开门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他颇为警惕道:“你找谁!”
我道:“找杨郁桐杨先生!”
“什么事情?有预约吗?”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预约,我是来送杨凌轩回家的。”
老先生视线移到我怀中的骨灰上:“这是大少爷?”
我点点头,“是的,老伯,这是杨凌轩,我想见见杨先生可以吗?”
老先生立马老泪纵横,抹着眼睛:“大少爷,离家五年,这是第二次回来,进来吧,不知道老爷还愿不愿意让大少爷回来!”
老先生打开门,让我进来,杨凌轩家很中式,占地很广,有点像旧社会的地主家一样。
我刚一进门,杨郁桐站在不远处:“临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放,你是老了吗?需要退休了吗?”
临伯踌躇不前:“老爷,这位小姐是宋大少爷回来的,我没有理由拦着!”
杨郁桐阴沉着脸:“杨家没有什么大少爷,杨家现在只有一个少爷,现在立刻马上让她走!”
“可是”
“杨先生!”我站在临伯面前,挺直了腰杆,对他说道:“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杨凌轩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求你”
“临伯”杨郁桐打断我的话:“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我不认识她。最后我再说一遍,杨家根本没有什么大少爷,如果你再把不三不四的人放进来,你就回家养老吧,我这里不需要你!”说完杨郁桐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临伯无奈的叹气,上前对我道:“这位小姐,抱歉了,您请吧!”
“杨先生”我不甘心的叫道:“杨先生,请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