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严知道程谢出来了,他没抬头,但过了几秒钟,程谢还没有动作,他有些疑惑,抬眼便看到程谢舔唇的动作,不自觉地嘴角就开始有点烫。
程谢在解严愣着的0.01秒内,向他促狭的眨了眼。
专注的解漾并没发现他哥的跑神,低着头看着他哥写的解题步骤,直到他哥笔尖定在纸上,黑墨水顿了一个小黑点还没反应的时候,他抬头便看到了他哥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热的,耳根红了一片。
程·不要脸·谢心里爽了,他坐回病床上半躺着,听着解严讲题的声音,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豪的情感,男朋友脾气好,还会讲题,他有那么一刻觉得人生完整了。
气氛很融洽,解严和解漾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像是怕打扰他似得,解漾哪个不懂,解严都会不厌其烦地讲,语速很慢,留了解漾思考的时间。
程谢勾了勾嘴角,解严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忽然想起了上次在疗养院和他爸妈大吵一架后,解严默默待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感受,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把所有的都藏在了行动里,他眉眼有些软,看解严哪哪都是好的。
他又留意到自己食指上有一圈皮肤很白,那是戴指环留下的,虽然浅显,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心往下沉了沉,心里忽然多了其他的感觉,有些惆怅,还有点…害怕。
他是鬼差,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如果外人知道解严的男朋友是个鬼差,还是个没上过高中大学的…
操了,程谢抬手遮住了眼,心里无法言说的情绪更汹涌了。
其实他是可以上学的,但是他自己放弃了,他初三还差一个月没读完,但不影响中考,在学校里虽然老打架,但成绩也是不错的,上本市重点高中完全没问题。
没有中考的原因就是他和他爸关系决裂的重要□□。
奶奶生病住进疗养院,他搬回了家,中考前的前天晚上,他出柜,他爸翻脸,不是他妈拦着,他爸估计会活活把他打死,之后把他锁在了屋子里。
第二天他要去考试,他爸又给了他一巴掌,指着他的脸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因为耳鸣了,他就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心冷了血也冷了。
最后是程准准给他开的门,那时候距离中考结束还有五个小时,他没去,他没有准考证什么也没有。
即使有他也不会去,因为他想考的是重点高中,两张试卷他做的再好也没有什么用。
他不想将就,他也曾这么傲的。程谢想,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有点傻逼,上个不好的高中也比现在强吧。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程谢脑子转了转。
他可能还会这么做。
因为脾气上来了是拦不住的。
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声音,程谢想抬眼看的时候,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没动,接着自己的手被抓住放在了身侧,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有点凉,像是刚洗过手,还有点湿意。
程谢二话不说抓住了解严的手,因为凉,他放在了颈间,没说话也没睁开眼。
解严用另一只手碰了碰程谢的眼角,被水沾湿的睫毛颤了颤,扫过他的手指,解严握了握拳,低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