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上的那把剑也被带了回来,作为战利品,和哈齐的头颅一道,悬挂在了营帐外,那把剑的剑柄上便刻着天女骑着青牛的图腾。
只是他并没有打算继续讨伐,也没打算活下去。
......
“伯鹰说你喜欢珠子,父王收集了十颗东珠给你,只可惜,父王没看到你戴上,也没能护住你。”
她哑声道:“对不起。”
“十锦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父王愧对了你,愧对你们母子三人。”
“你母妃怕黑......父王很抱歉,你姓什么没关系,好好活着。”
沈明酥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的图腾,火光映入了她的眸子内,与里面的一抹冰雪相应,清冷与灼热融在一处,把那双眸子衬得愈发凌厉,如同一把刚出鞘的利刃。
她姓什么?
身上流着的血脉,早就注定了。
老头子说,“殿下,你逃避不了,你不是能抛下一切的人。”从她选择自尽的那一刻起,便能看出她不是一个能置身事外的人。
风雪割在脸上,阵阵生疼,沈明酥手握弯刀,从墙头上利落地跃下,挡在了百姓身前,仰头看着骑在青牛背上的‘天女’。
三匹雪狼紧紧地护在她左右。
‘天女’坐在青牛的背上,比她高出许多,适才早就听到了狼叫声,如今看着她身旁的三匹雪狼,目光在他身上打探了一圈,有些意外,挑目问她:“你是谁?”
沈明酥没答,回头对身后的百姓高声道:“所有人都别动,后面有人已被挤死。”
这一块的百姓,还沉浸在‘天女’现身的激动之中,陡然听到此话,个个都愣了愣,再往身后一望,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怎么回事?”
“不知道......”
......
“你是大邺人?”‘天女’没理会跟前的骚动,用纯正的大邺话问她。
很快有百姓认出了她,“张大爷?”可声音却不对。
也有人认出了她的狼,“这不是白金娘子的狼吗。”
“对。”沈明酥回答了天女,“不仅是我,身后的这些人如今都是大邺子民。”
此言一出,跟前马背上的一排胡人,一阵交头接耳,叽里咕噜了一会儿,放声大笑,看着她的目光无不讽刺。
‘天女’戴着面纱,虽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也感觉到她眼里的怔愣和傲慢。
看着沈明酥问道:“你没听到刚才的歌声?他们是天神与天女的后裔,是我草原的雄鹰,永生效忠于天神。”
沈明酥脚步不动,给身后的百姓争取更多撤退的时间,仰起头淡然地道:“曾经是,但你们的天神和天女并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到我大邺寻求庇佑。天女不仅不觉得羞耻,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这样既没能力,又无好生之德的天神,不配拥有子民的爱戴。”
等前排的译官译完她的话,马背上的胡人皆变了脸色。
天女似乎也被刺激到了,坐下的青牛往前踏出了几步,凑近沈明酥,再次问她:“你是谁?”
“大邺人。”沈明酥道。
‘天女’目光露出些许睥睨,扫了一眼她跟前的三匹雪狼,这些年她对青州了若指掌,但凡有点名气的人,都认识,端详了一阵,问道:“你会易容?”
沈明酥没答。
天女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兽医罢了,坐下的青牛往前逼进,马蹄往前而来,沈明酥立在那纹丝不动。
三只雪狼跟着她仰目,虎视眈眈。
听到沈明酥说身后有人被挤死后,百姓往后撤退的速度明显慢了,开始犹豫不觉。
天女看着逐渐慌乱的胡人百姓,脸色变了变,扬声道:“大邺大限将至,天神的子民,不必畏惧。”
说完忽然举起了手里的一块罗盘,对着一众胡人百姓道:“大邺灾星复活,亡国之兆再现,赵家新帝将在不久后毙命。”
最短的胡人,也在大邺生活了两三年,自然了解过大邺的皇室。
如今的皇帝乃赵家唯一的后人,也是当初的双生子之一。
长公主的故事,茶楼里每天一个版本,众人都听过。
有人惊道:“长公主没死?”
“竟然是真的......”
“陛下不是已经批过命了吗,长公主命格并无煞气......”
但同样,天神的罗盘从来不会说谎,片刻后有人喊出,“长公主复活了,天灾便又来了。”
“天神要发怒了!”
......
天女满意地看着再次往后退去的人群,步步紧逼,“大邺人罪孽深重,天罚已现,今夜天神降灾,大邺即将迎来灾难,青州粮仓已烧,天神的铁骑很快便会越过北河,踏平大邺的领土,推到他们的宫殿,杀光天狼。”
“杀光天狼。”
“杀光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