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不需治腹痛,只需戒嘴,再给她开一剂调理妇女疾病的温补方子即可。”
几位药童听得目瞪口呆,均对她露出了佩服之色。
“咱们仙丹阁总算出了一口气......”
“有了师弟在,下回过几日去领月钱,便也不用绕道而行。”
一人夺了她手里的团扇,把他扶到木墩上坐着,“师弟歇着,我们来。”
大伙儿一口一声师弟,还抢了她的活儿,沈明酥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好奇,“为何要绕道而行?”
几位药童也没瞒着,把这些年太医院和仙丹阁的恩怨纠纷都说给了沈明酥。
沈明酥疑惑道:“你们一次都没赢?”
几人顿时面露羞愧。
沈明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道,“这太医院的人确实个个都是厉害角色,若非我今日运气好,钻了个空子,也得输。”
“师弟不必内疚。”一人垂目道:“我们本就比不过。”
沈明酥不太明白,凌墨尘连护心丸都制了出来,手底下的药童还能差到哪儿去。
不等她问,有人便解了她惑,“我们同师弟一样,也是药人出身。”
沈明酥愣了愣。
药人?
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后,更为疑惑,她还没见过如此鲜活的药人。
药童又解释道:“师弟别怕,国师从未拿过我们试药,每回做出来的丹药,先以白鼠来试,白鼠没事了,国师便自己试......”
沈明酥怔了怔。
“师弟可千万别听外面所传的那些谗言,国师实则人很好,若非国师,咱们早就没了命,咱们也只有在仙丹阁,才能像个人一样地活着......”
炉子里的火势起来了,药罐内慢慢地冒出了热气,沈明酥被围在中间,听他们一一介绍丹门之事。
也终于知道了四个师兄的名字,分别是:丹一,丹二,丹三,丹四。
她叫江丹十。
沈明酥暗叹,他凌墨尘是有多懒。
—
药煎好后,端出去,凌墨尘还在睡。
五月初,已正式进入了夏季,药凉得慢,沈明酥坐在他对面的木桌前,拿团扇轻轻地扇着跟前的药碗。
天气热,再在火炉子前蹲在这半天,背心生了一层薄汗,沈明酥抬手松了松衣襟,无意之间露出了小片雪白的后颈。
肤色与她脸上的蜡黄完全不同,像是刚落下的一场初雪,莹白细嫩。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碰一碰,戳上一戳。
沈明酥坐了一阵,便觉得后脖子发凉,回过头冷不丁地对上一双桃花眼,愣了愣,平静地拉好了衣襟,转身把药碗递给了他,“醒了就喝药。”
凌墨尘又把眼睛闭上了,等着她来扶。
沈明酥:......
凌墨尘见她没动,又道:“伤口要是崩了,还得辛苦你补一回。”
沈明酥搁下药碗,又把他扶了起来,顺便问:“冯肃呢。”他总不能真让她照顾到伤好。
“在跟封重彦。”
他倒是毫不避讳,沈明酥等着他详说。
凌墨尘却是肩膀一耸,很擅长破罐子破摔,“我怕他啊,夺妻之恨,怕他背后给我一刀,再也爬不起来。”
“国师要没有把柄,他也捅不到你身上。”
“有啊。”
“是什么?”
凌墨尘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后突然“噗嗤”笑出声,“有长进,知道套我话了?”
他不回答,沈明酥也没再问,再次把药碗递到了他手里,凌墨尘一口饮尽,碗交给了她后,这才问:“今日去太医院什么收获?”
沈明酥坐在他对面,回答道:“十七年前的老太医倒是有一个。”
“谁?”
“曾受过内伤,留下了喘咳之症的王太医。”
凌墨尘看着她,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低声问她:“都说聪明的人容易被折断,你怕吗。”
“我要是笨一些,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明酥看着他的眼睛,凌墨尘这回却没与她对视,轻轻避开,看向殿门外退下柱头的太阳,头一回没去反驳她。
沈明酥便问道:“国师接下来还要我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