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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暴风雨前的平静的白天,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那天的下午,阿西穿着那件熟悉的皮衣。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进货的渠道,每次都大笔大笔的进货,再真假倒半的贩卖给那群涉足甚浅的“孩子们”。不安的确是有,不是出于对那些愣头青的羞愧,毕竟我不是好心的圣人,只不过害怕会在哪天交货的地点被抓进去,那可不是思想教育那么简单能了事的。
其实我和阿西早就认识了,比认识高轩还要早,早在小升初的那个暑假我们打过几次照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熟络了起来,联系越来越频繁成了就差歃血为盟的好兄弟。
镇上的人都一样,上一代怎么死,下一代就怎么活,全部靠着一条死路讨生活。阿西也是,阿西的爸爸是个流氓混子,自然而然他也成为了学校里最早混社会的那批孩子,带我拎着球棒掖着小刀在学校后门勒索贩卖。起初我们只是会勒索一些看着比自己弱的小痞子强买强卖手里的次品香烟,逼迫着推销扩散我们这儿有好货。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中专里的整两年都在做这些不入流的地下生意,但这似乎已经不能满足阿西对金钱的渴望,毕竟那种大手大脚的挥霍真的很让人有优越感。他背着我开始触碰灰色无边的境界,直到我看到他倒在酒吧厕所门口的照片,布满针孔的小臂和被咬烂的嘴唇。
我和他打了一架,最后是我先妥协。金钱像是一层浓雾最终还是迷住了我的眼睛。我们混迹在火车站附近的危楼里,因为那一片都没有监控,碰面全靠骑着自行车在乱巷里兜转。来钱的速度真的很快,交易的人也很杂,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本就烂的地方有这么多的烂人要靠着这种烂货过活。本来我以为可以攒到一笔钱就和阿西商量不再继续,可惜好景不长,和高轩分手后酒精不能再麻痹我的痛苦,我和阿西一样也染上了瘾,在出租屋里一针一针的注射到身体里,那种痛苦没有办法形容,就像被掐着脖子按进水里快窒息一样,但我的神经感受到了愉悦。那控制不住的欲望像是闹钟一样,感觉不到舒爽就会在体内疯狂叫嚣,我要、我要、我现在就要。
被抓进去的前一刻我和阿西在附近夜总会的包厢里,他瘫在沙发上享受着快感的余温和怀里公主的娇嫩,他燃起香烟说他真后悔走这条路,和他该死的老爸一样。话音刚落酒水还没喝完警察就冲了进来,我看到阿西平静的脸突然像发癫的一样笑了出来,我说真你妈是从小看到老啊,一辈子就烂在这儿吧。
后来阿西因为贩卖被判了三年,而我只在戒毒所里住了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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