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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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又怎么能看到我们的“本体”?

“月……月饼……”我哆哆嗦嗦伸出手。

“啊?”

“我……我能摸摸你的鼻子么?求求你……”

“啊!”

突然,“嘿嘿……”的笑声在耳边再次响起。眼前仿佛闪过一片耀眼的光,双目骤然刺痛,泪水横流中,一切景象豁然开朗。

我的手,正举到月饼脸前。月饼气急败坏地往后躲着,生怕我摸他的鼻子。

“南晓楼,你他妈的性取向出问题了?”

“嘿嘿……南晓楼……月无华……”左侧树林,隐隐约约闪烁着滚圆的绿色荧光,随着“悉悉索索”的野草摩擦声,消失不见。

“回去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声音越来越远,能清晰地听出,说话的“人”,正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香炉紫烟(三)

月饼扬扬眉毛(我第一次觉得人的面部有表情动作是多么重要):“刚才怎么了?”

“我看到你没脸没鼻子……”一时间我哪有心情解释的很详细。

月饼愣了片刻才琢磨过来:“这么简单的幻术也能着了道?你这么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全长成脂肪了?”

更可恨的是月饼指着自己的脑壳,暗示脂肪长哪儿了不言而喻。我憋着气不想说话!

“嘿嘿……晓楼南月映无华,”那几团绿色荧光停在半山腰,忽明忽暗似乎在眨动,“回去吧……回去吧……”

声音充满戏虐挑逗,分别是“你来啊……追不上我吧……”

“孙子,等着小爷抓到你,非把你打个没脸没皮!”我暗骂一声,憋着一肚子火拔腿就追!

“一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冲动,”只听身后月饼叹了口气,几步就窜我前面,“好歹定个作战计划再行动。”

“我他妈的都被你认为性取向有问题了。”我狠狠吐了口唾沫,被山风灌了一嗓子,呛得直咳嗽,“哪还有心思定计划?”

那几团绿光见我们追来,呈“之”字形敏捷地穿梭于密林中,时而急速时而停顿,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初见那几团绿光,位置大约是距离我们十多米的斜上方树林,垂直距离三四米。也就是说,我们无法估计对方的高度。

顺着斜坡向上追了几十米,虽然黑漆麻乌看不到体态相貌,但是根据几处平缓山势计算我们之间的高度落差,基本能推断出,这几个能说人话,眼冒绿光的玩意儿,身高不会超过一米。

最可恨的是,那几个东西实在迅捷,我们快它们就快,我们慢它们也慢,分明不怕我们追上,倒是有些“你们可别追丢了”的意思。

就这么跑的腿肚子灌铅,也不知追了多久,周遭的树林越来越茂密,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干脆追不上。

还好是初春,衣服穿得多,否则胳膊腿儿被能被树枝子划得稀烂。

“狐狸?”月饼鼻尖微微冒汗。

“出版规定,”我跑得肺都快炸了,“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

“说正事儿!”月饼拽了我一把,跃过一截横突而起的老树根。

我晃晃身子保持平衡,索性靠着树根坐下来,对着那几团绿光吼了一嗓子:“等小爷喝口水、抽根烟、缓缓气,再逮你们。”

意料之中,那几团绿光生生停住,在草丛里静静闪烁,还真在等着我们休息利索。就是不住嘴的聒噪实在惹人讨厌:“追不上……追不上……追不上……”

我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还挺有体育竞技精神。右手的食指中指对着月饼比划成“v”字。

“它们在引咱们去什么地方。”月饼点了两根烟,递给我一根,“山林,通人语,造幻象……狐妖?”

跑了好几里地山路,嗓子能冒火,再抽口烟,肺管子非烫炸了。我夹住烟没急着抽:“应该不是。”

“哦?”月饼很有兴趣地盯着那几团绿光,微笑着挥挥手。

绿光们低声笑着,上下跳动,很有些欢呼雀跃的架势。

我大生闷气,心说这妖儿也看颜值啊?到我这儿又是制造幻象又是嘲笑,月饼随便挥挥手就高兴成这样了?这叫什么事!

“确定不是狐妖?”月饼和绿光们做完友好会晤,笑眯眯地摸摸鼻子,“还挺可爱。”

“狐妖,源于夏兴于商,由涂山也就是青丘,得天地精华,心有所感而生,所以在人间喜自称涂山氏或青丘氏。及至唐朝,狐王衰了开元盛世,由术士引得东渡到了日本,咱们在日本、韩国不都经历过么?”我喘匀了气抽口烟,迷眼盯望着那几团一动不动的绿光(它们显然听得很认真),“自此中原狐妖甚少,至明朝万历年间,足有十年未曾听得狐妖传闻,原以为已经绝种。到了清朝,蒲松龄为写《聊斋志异》,遍访村妇遗老,得一二狐妖传说,赶至青丘山,以文族秘术寻之,终遇狐妖。方知狐妖东渡,八族的灵族为防再有‘狐妖乱国’发生,在青丘山做了封印,使其不得入世。自那之后,再没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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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爱妃子,最终亡国’的事情发生,多少有这个原因。”

“南少侠,大学讲师没白当啊,”月饼摸出几枚桃木钉,低头琢磨片刻又别进腰带,“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上课哪能讲神神道道的玩意儿,”我也学着月饼对着绿光们挥挥手,没想到又引来“追不上……追不上……”的讥笑,大感丧气,“这些都是在古城图书馆藏书里看来的。”

月饼刚喝了口水,笑得直咳嗽:“不是狐妖是什么?”

绿光们又静止不动,忽明忽暗,像是在眨着眼镜等我的判断。

这么一路追逐,有意无意地接触,让我感到它们并没有恶意,而且还很有好奇心。虽然“如何知道我们名字”、“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还是很困惑,心里的火气早已消得干干净净。

“北狐南魈,庐山地处南方,又居于山林,十有八九是山魈了。”我故意提高了声调,让绿光们听得更真切,“《山海经·海内经卷》,‘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山魈并非妖怪,而是一种上古野兽,形似人,多出没于南方山林。清朝名儒纪晓岚所著《阅微草堂笔记》,记载着在福建督学时,衙署有座依山而建的‘笔捧楼’,常有山魈出没,还曾听到过叫声。”

“哎呀……他知道我们呢……”绿光们语气兴奋,瞬间亮得如同高瓦数灯泡,“南晓楼,好厉害。南晓楼,好厉害。”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自然大为受用,单手叉腰轻咳一声,对着山魈们有模有样地挥了挥手。

没想到,又是几声讥笑:“再厉害也追不上我们,还中了幻术呢。好没用,好没用……”

我恨不得手中有把机枪,对着这些可恶的山魈一通乱扫,方解心头之气。

香炉紫烟(四)

“你们折腾大半宿,不会就是为了和我们赛跑吧?”月饼摸了摸鼻子,既想笑又不好意思,憋着脸很滑稽,“南瓜,淡定。”

我竖起中指彰显心情!

山魈们又窃窃私语好一会儿,从藏身草木中探出身子。山林夜色太深,看得模糊,只见到五个身高一米左右,瘦瘦小小的身影并排而立,十只绿色眼睛像一排通了电的灯泡,亮得耀眼。

“很久很久以前……”

“庐山来了两个仙人……”

“他们喜欢喝酒写诗……”

“山的这边水的那边……”

这五只山魈居然按照“宫商角徵羽”的音律唱起来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居然跟着默唱了一句:“有一群蓝精灵……”

“住着一群快乐的人儿……”

“两个神仙和他们成了好朋友……”

“他们喝酒唱歌……”

“直到有一天神仙要离开……”

“他们很不快乐……”

“等着神仙再次回来……”

唱完这句,五只山魈“咯咯”笑着,相互注视,异口同声唱出最后一句:“快乐的喝酒跳舞写诗唱歌。”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为什么因我们到这里呢?”月饼问了一句,声调里居然也跟着山魈们的音律。

得!被传染了。音乐果然是无国界无种族的神奇存在。

“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山魈们一人一句唱完这首诗,草丛“悉悉索索”碎响,绿光消失在树林,就这么消失了。

我和月饼面面相觑,半天没吭气。

“我怎么有种进入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的错觉?”我挠了挠后脑勺,指甲里夹着几根头发,“上岁数了,大把大把掉头发啊。”

月饼没有回话,扒拉着野草走到山魈唱歌的位置。只见草丛里升起一只类似于萤火虫的黄色亮光,盘旋着绕了三四圈,停了两三秒钟,向东边飞去。

“你从哪儿做的‘寻蛊’?”我拎起月饼的背包递了过去,琢磨着山魈们唱的歌到底什么意思。

“天地万物皆可为蛊。”月饼没多做解释,眯着眼盯着寻蛊飞去的方向,“两个神仙,一群人,望庐山瀑布,喝酒写诗。李白五登庐山,有没有结伴而游的诗人?”

“好像没有。就算有,诗里也没有提到过。”

月饼“唔”了一声,跟着寻蛊走了几步,忽然停住,托着下巴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什么事情。

山魈显然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冒出来折腾我们半晚上,再唱首歌拍拍屁股走人。细细思索,歌词里的信息量非常大,几乎是讲了一个“山民偶遇神仙,期待再次遇到神仙”完整的故事,更何况还有那首神秘的《望庐山瀑布》。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就在此时,月饼转身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是不是这样”的神色。

“月饼,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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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石门……”

“多出来的那句半截诗。”

“横看成岭侧成峰!”

“两个仙人是,李白和苏轼?”

“他们俩都爱喝酒。”

“多设置一层文字密码的人,已经对咱们做出了暗示?”

我和月饼一人一句相互应答,这种思路在同一轨道上的交流,无比舒畅。

然而,推断里有个很明显的漏洞。我和月饼很快又同时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太异想天开的想法。

李白是唐朝,苏轼是宋朝,前后差了几百年,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庐山呢?

除非他们真的成了神仙,携手神游。或者……庐山确实有一处可以跨越时间空间的地方,这两位唐宋文豪才得以同时出现,偶遇山中村民?

就算这个假设成真,那么,又有一个很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出现了。

山魈的讲述,哦,唱述中,山民等待神仙再次到来。这句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其实讲了一件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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