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桉皱眉嘟囔:“怎么会突然脑溢血……”
纪临远轻叹了口气,“人上了年纪,各种病痛就找来了。”
初杏眼眶红红的,她绷着脸,咬紧嘴唇不说话。
放在腿上的双手死死攥住。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姥姥是哪天……”
她的话还没说完,嗓子就哽住,发不出声音来。
纪临远懂女儿的意思,回女儿说:“是24号晚上发病,你们外公立刻打了120,我跟你们妈妈也当晚就赶过来了。”
24号晚上。
姥姥送她的手表突然停住了。
初杏眼里登时蓄满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说元旦要来姥姥家时,妈妈会那样说了。
原来他们不是今天过来的,而是一周前就来了。
“杏杏,没事的,”纪临远温声安慰女儿,“外婆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初杏重重地点了点头。
会没事的。
姥姥一定会健康长寿。
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到了医院,纪临远在领着女儿和儿子去病房的路上,一直在嘱咐他们:“外婆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你们俩控制好,别让外婆激动。”
初杏和纪桉听话地连连点头。
进入病房,初杏浅浅呼吸着,连走路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
母亲和姥爷正守在床边。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姥姥,眼睛微微用力睁大,努力克制着要涌上来的酸热。
初杏让自己扬起一抹浅笑。
和往常一样,她来到病床边,俯身轻轻地虚抱住余笙,嗓音温软地乖顺道:“姥姥,杏杏好想你啊。”
余笙前几天就已经清醒,只是需要住院观察。
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抬手温柔地拍了拍初杏的脊背。
“我们杏杏来啦。”余笙轻声道。
初杏笑,她起身,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莞尔说:“杏杏来啦。”
“小桉也来了。”纪桉站在病床的另一边,低喃。
余笙扭脸看向已经长得很高很高的纪桉,满目亲和宠溺。
她伸出手,纪桉便把手递给她。
余笙笑着和外孙女还有外孙拉着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满足。
这个元旦假期,初杏白天就在医院的病房陪着余笙,晚上会跟纪桉到父母在医院附近开的酒店房间睡觉。
三号下午,初杏和纪桉返回学校。
在飞机起飞后,坐在纪桉旁边的初杏突然失控地哭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噼里啪啦地掉落,浸湿了她的脸颊和手背。
纪桉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现在坐在他身边哭的她,像极了六年前那一幕。
她也是哭的这样厉害。
须臾,纪桉抬起手给初杏擦泪,低声安慰:“医生说没事了,外婆会长命百岁的。”
初杏耷拉着脑袋,抽噎着说:“医生还说,容易复发。”
纪桉立刻:“呸呸呸,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好啦,别哭了。”他轻轻地帮初杏揩去脸上的泪珠。
初杏渐渐止住眼泪,情绪也慢慢平复。
这个假期初杏的情绪始终积压在心底,她怕父母难过,怕姥姥姥爷担心,所以总是表现得若无其事。
刚刚上了飞机后,身体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好像突然就断了。
两个小时后,初杏和纪桉在沈城机场落地。
她开机后立刻就给母亲打了电话报平安,同时又问母亲:“姥姥呢,还好吗?”
初雁无奈轻叹:“好着呢,我跟你爸爸刚刚才和医生聊了,7号姥姥就可以回家啦,杏杏别担心,不要总记挂家里,有我们呢。”
初杏终于等到姥姥出院回家的确切时间,悬在半空的心霎时落下来安定不少。
她开心地翘起唇,语调也扬了起来:“好。”
初雁说:“我就到病房了,杏杏要跟姥姥说句话吗?”
“要!”初杏立刻道。
初雁失笑。
须臾,初杏听到了余笙的声音:“杏杏啊。”
初杏瘪了瘪嘴,轻喃着唤:“姥姥。”
“姥姥我已经到机场啦,正和小桉坐车回学校。”
“好,好。”余笙话语温柔:“到了学校记得按时吃晚饭,别饿着。”
“知道啦。”初杏乖乖应。
祖孙俩又聊了几句家常,无非是余笙嘱咐初杏各种琐碎的小事,初杏格外听话耐心地一一应下。
纪桉只在要挂电话前跟余笙说了两句。
这通电话打完,初杏才恢复了元气。
到学校时才下午四点钟。
初杏很累,从身体到精神都特别疲惫。
她回了宿舍后直接爬上床打算睡会儿。
但初杏还记着今晚要跟靳言洲一起吃饭,所以她特意在睡前定了个闹钟。
然而,没想到她这一觉睡得死沉,完全没有听到闹钟响。
靳言洲下午五点半给初杏发的第一条消息。
【jyz:几点出门?】
从发完这条消息,靳言洲就隔一会儿看一眼手机。
明明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很长时间才看,结果手机上的时间才走过一分钟。
靳言洲很想在跟她发条消息,又怕那样显得他太迫不及待,最后硬生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