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搞的男生。
果然有挑战性。
沈大有三个体育场。
一个是举办重大体育活动和军训才会用的主体,第二个是他们经常上室内体育课的体育馆,第三个是供学生们日常活动的操场,因为在学校的东南角,便有了个“东南操场”的名字。
初杏怕体测当天的800米跑会由于她长期没锻炼而太吃力,所以从昨晚开始,她每晚都会去东南操场跑几圈。
今晚也不例外。
到了路口,初杏把背包递给喻浅,自己只留了手机和耳机,然后就跟喻浅挥手分开走了。
一个回宿舍上游戏,一个去操场跑步。
靳言洲在后面看到初杏没有和喻浅一起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而是独自拐去了另一条路,很是不解。
满腹狐疑的他有点控制不住双腿,跟着她去了东南操场。
夜晚八/九点钟的东南操场最热闹。
跑道上有跑步的学生和慢悠悠沿着跑道散步的人。
草坪上有三五成群的好友正在围成圈吃喝玩乐东聊西侃。
旁边的篮球场和网球场也都有人在打球。
初杏进了东南操场后,就戴好耳机打开音乐,听着歌开始跑步。
靳言洲凝望着她渐渐跑远的背影,不自觉地压低眉骨。
特殊时期还来跑步?
看来是真不怕自己重蹈覆辙再晕倒一次。
他这么想着,身体已经往前跑去。
靳言洲也成了夜跑的一员。
他步子大,跑的也快,不多时就要追上初杏。
她就近在咫尺。
可靳言洲却假装没看到她,从她身边从容跑过。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就这样在她前面很近的位置,匀速往前跑。
初杏在他超过她的那一刻正巧抬眼往前看,无意间刚好看到他的侧脸一晃而过。
靳言洲?
初杏盯着跑到她前面的男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靳言洲。
于是,她加了点速度,往前追去。
她来到他身边,仰起头一看,果然是他。
初杏立刻摘下一个耳机来,惊喜地喊他:“靳言洲?!真的是你呀!”
“我刚还以为看错了。”她笑起来时,酒窝就会露出来。
靳言洲垂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看向前方。
下一秒,他忽然低声说了句:“你还敢来跑步。”
他这句话听在初杏耳朵里,没头没尾的。
她很茫然地问:“我为什么不敢跑步啊?”
靳言洲又控制不住眼睛瞅了瞅她。
见她一副好端端没事人的模样,他没再说什么。
须臾,初杏问他:“你也是因为要体测了才过来夜跑的吗?”
靳言洲随口应:“嗯。”
心里却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她是因为快要体测才来这里跑步。
初杏望了望跑道上其他跑步的人,浅笑道:“我猜正在跑步的人中,有不少都跟咱俩一样,是因为要体测才来夜跑的。”
话音刚落,初杏就感觉嗓子突然有点不适。
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靳言洲瞬间拢紧了眉心。
他冷沉道:“跑步别说话。”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男生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点别别扭扭的不自在,补充:“容易岔气。”
初杏“啊”了声,回他:“知道啦。”
然后她就立刻抬手捂了捂嘴巴,轻软的声音泛着闷意,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
东南操场上的灯每晚九点半定时关闭。
在初杏慢跑第五圈的时候,灯光骤灭,操场上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有不少人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各处亮起。
初杏对身边的靳言洲说:“我跑完这圈就走啦。”
靳言洲言简意赅地“嗯”了声,表示他知道了。
跑到出入口处,初杏慢慢停下来,然后戴好耳机,走出了东南操场。
靳言洲跟在她后面,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隐约还能听到她轻轻哼歌的软糯音。
再拐个弯,他俩就不同路了。
靳言洲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他快追上她时,她也即将转弯往另一边走。
靳言洲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突然喊了她一声:“初杏!”
初杏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下脚步摘了耳机扭脸看过来。
她站在路灯下,望着他的鹿眸格外清亮纯粹,像晶莹剔透的宝石般,毫无杂质。
靳言洲在心血来潮叫住她后就开始懊恼自己的失控。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大脑飞快地转动时,他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然后一派镇定从容地低声道谢:“谢谢你送的无花果干,很好吃。”
在尝第一口之前,他不知道会这么好吃。
初杏弯了弯眼睛,酒窝浅浅地笑着说:“你喜欢就好呀!”
“以后有机会,再做别的带给你们吃。”
你们。
靳言洲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唇。
初杏对他说:“拜拜,我回宿舍啦!”
“嗯。”他轻点头,应。
初杏拐弯离开,靳言洲随之往前走了几步。
他停在路口,侧头望着她的背影,压在心口的那股贪婪欲望怎么都无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