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不是偏爱物表,而是梁斯楼太过高不可攀,就像一轮天边月,伸手去捞,只能留下满指凉气,高处不胜寒。
他从不多管闲事。
众目睽睽,宴旸抱着书包,头也不抬地跑出教室。
梁斯楼说话淡淡轻轻,却极有分量:“星期一,讲台上的粉笔盒要填满,地面、桌椅要整洁,黑板报要是校优的程度。否则,班主任就会知道你们欺凌同学,相互推诿班级责任。”
他的话没人反驳。不光因他年纪前三,班级第一,而是梁斯楼这人,就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见他转个弯,将要踏出门槛,顾莱冷不丁地说:“班长你可真偏心,都是同学,你怎么不把宴旸暗恋物表的事告诉班主任?破坏学习环境,可比破坏卫生、小打小闹严重多了。”
顿住脚步,梁斯楼笑了:“我倒觉得,早恋比暗恋严重多了。”说完,他看了眼脸色煞白的物表,意味深长。
补习班就要迟到了,他匆匆下楼,看见宴旸站在玻璃热水房,对着溢满水的保温杯发呆。
99度的热水噼啪乱蹦,灼在她的手背上。宴旸吃痛低呼,小心拧上水龙头,望着冒烟儿的保温杯,一筹莫展。
长指握住杯身,他的手背比女孩还白,紫青色的血管分明。将多余的热水倒掉,旋上盖,梁斯楼还给她,转身就走。
捧着水杯,宴旸跑出教学楼,追上走在银杏树下的他。跟了几分钟,她悄悄凑近,却怎么也不敢直视:“谢谢你。”
他步伐很快,抛下句:“没什么,班长的职责。”
她知道,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她感动又欣喜。翻了翻兜,只有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宴旸戳下他,摊手:“这个给你。”
看了一眼,梁斯楼笑着说:“我记得,你送给他们的不是星巴克,就是不二家。”
“我...只剩下这个了。”宴旸挠了挠头,“要不然等星期一,我送班长一盒小老板海苔?”
“我喜欢吃草莓味的棒棒糖。”拾起粉色的塑料棍,他扬了扬手,“用不着费心讨好他们,无论是零食,黑板报,还是真心,都不要错托对你毫无回报,甚至恶言相向的人。”
“顾莱是物表的女朋友,谈了一年,很隐蔽。哪有老师不知道的事,物表学习好,班主任不敢轻举妄动,便安排我在班里放哨。”
解开山地车的锁,梁斯楼长腿一跨,撕开真知棒包装纸:“强大起来,讨好你自己。”
强大起来,讨好你自己。
想变得和他一样好,从容不迫,优秀的发光。
然而,现实阻隔了距离。中考她发挥不错,进了文科重点高中——市八中。梁斯楼头脑灵便,以全校第二,全市第七的成绩,进了理科重点的市三中。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即使宴旸会时不时的去三中找旧友。
只是无缘。
再联系,已是高考后。她站在电子秤上量体重,108斤,怎么瞧都还有下降空间。
手机响了,是个亘古在心底,不会时常想起的名字。
梁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