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若千钧的锚,深扎海底,足以抵抗任何风浪。
姜昀祺望进裴辙眼里,一点点说:“裴哥,我觉得我不正常。”
“这里。”说着举起右手,食指指尖碰了碰右边太阳穴。
裴辙抬手握住姜昀祺手腕,拿了下来,目光严肃,开口沉稳:“没有。你很正常。”
姜昀祺点点头,神色茫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裴辙拧眉:“昀祺,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梯门开了。
裴辙握着姜昀祺右手手腕走进去,等待电梯门关上再下行的十几秒里,裴辙没有催促。
姜昀祺安安静静立在身旁。
已经过了十一点。
裴玥打来电话的时候,姜昀祺刚躺进被窝,仰头眼巴巴望着裴辙接电话。
裴辙说得很少,裴玥问什么他就回什么,基本不出“嗯”、“好”、“知道了姐”这三个范围。
安心躺在裴辙身边的这一会,姜昀祺才缓慢找回之前的亲昵与安全感,他缩着身子往裴辙身前蹭。
裴辙垂眼瞧他,嘴角弧度几不可见,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一把将人搂到身前。
看着自己眨眼就趴在了裴辙身上,姜昀祺有点震惊。
裴辙力气好大。
裴辙摸了摸姜昀祺柔软头发,等裴玥挂了电话,他也挂了。
一天里又是喝酒又是跑来跑去,又是生气又是情绪混乱,找到窝巢的姜昀祺神经萎靡,趴在裴辙身上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要闭不闭。
这个时候,裴辙和他说:“昀祺,可以告诉裴哥发生了什么吗?”
姜昀祺睁开眼,仰起头去看裴辙,眼神清明,只是先前打哈欠的泪水还留在漆黑的眼睫上。
裴辙说:“本来想明天或者再等等问,但我担心你,所以我们说完再睡好吗?”
湿湿的眼睫几下颤动,姜昀祺说:“有点长,而且我也不清楚……”
裴辙拇指擦了擦姜昀祺眼皮,没说什么。注视片刻,扣着姜昀祺后颈吻上姜昀祺微张的嘴唇,一个很浅的吻,之后,裴辙贴唇叫他:“宝贝。”
姜昀祺怔愣。
人就在眼前,两个字也在眼前,一切无比自然,好像他生来就是他的宝贝。
没有十二年的过往,什么都没有。
姜昀祺忽然觉得委屈。此前独自承受的情绪和感受,这会全数成了眼底的潮意,望进裴辙的第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无声无息掉眼泪,后来张着嘴呜呜哭。
与没离开裴辙身边的那个因为不想做作业委屈哭的姜昀祺没什么不同。
裴辙看着他,好一会,将人轻轻带起来,抱着姜昀祺微微颤抖的后背,耐心又温柔地低头去吻姜昀祺的眼泪。
姜昀祺抽抽噎噎,又过了会,开始磕磕巴巴说话,将第一阶段比赛出现的心理状况以及之后遇到祈见说的话,还有今天晚上关于队友的猜测,一股脑都和裴辙说了。
其实也没说太久。
其间两人换了姿势,姜昀祺不哭了之后,裴辙从背后抱着姜昀祺躺下,姜昀祺说到最后困得语句都不连贯,停顿许久,直接睡了过去。
裴辙却抱着人一整晚没睡。
后半夜听着姜昀祺沉酣的呼吸,裴辙忽然后悔当时将人推出来。
如果可以,裴辙想,他不会再做一遍那样的事。
姜昀祺想待在他身边就待在他身边吧,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他想要他的爱,他就全无保留地给他。命都给过一次,爱又有什么难的。
第116章 我的如果
祈见上午九点多在餐厅吃完早餐,准备回房间逛逛绝地狙击官网打听打听明天的决赛消息消磨消磨时间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非常客气,语气温和,谈吐有礼,开门见山道自己是裴辙,姜昀祺的哥哥,想就姜昀祺的精神状况和祈医生谈谈,时间随祈医生定。
“裴辙”两字出来,祈见整个人就不大好。
按说他一个心理医生,再怎么跨学科也不会跨到外交军备领域。所以他会知道裴辙,完全托方明柏的福。方明柏姐姐患有重度抑郁,前几年情况越来越不好,方明柏就一直在打听业内资深心理医生,后来经人介绍,找到了祈见,发现对方还是校友,共同认识的同学也不少,关系一下熟稔,几年下来,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除了方明柏姐姐的病情,两人之间谈的比较多的就是彼此的工作和生活。
裴辙两字第一次从方明柏嘴里出来,纯属吐槽。
祈见至今还记得方明柏是如何吐槽的:“忙疯了。下季度更忙。裴辙要来我们研究所。搞不好就是专员调查,饭碗捧不捧得住都另说。”
祈见莫名其妙,意识到裴辙可能是他上司:“就是上司也不能随便开除人吧?”
那会他们参加校友会在柏林组织的活动,方明柏喝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