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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吕逸就让叮叮当当声吵醒了,用力闭了下眼,然后缓缓睁开,只觉得浑身肌肉酸疼,昨天是累着了。老人家起床早,可能是睡不下了,已经开始做早饭收拾东西了。
老头推门进来,吕逸的脏衣昨晚睡前就换了,老头给他了件旧衣,是粗布的,是深色,还有磨损掉色的地方,露出本布的颜色。老头叫吕逸起了床,洗了漱。洗漱是为屋外的,不然屋内洒了水收拾起来麻烦,这山上是阴暗潮湿的天,屋里不通气晾晒,会有潮味。
吕逸舀了水到小盆里,也没个台阶加高放放,就蹲着洗完了。这大早晨的,山上起了雾,一条雾带,一片薄纱,雾气随着风轻轻的动着,形态倒是像用灶台做饭时的腾腾热气,但行踪不像,那热气嗖一下就上去了,是个野的,抓也抓不住,一个跑了,下面又来一个,源源不断的从扣着的锅盖缝隙中溜出来,是向往自由。不过还没到屋顶,又烟消云散了。
这雾却是个稳重的,一大片,厚重的,今天雾是很浓的,望眼看去,那树冠都是看不见的,光留了树杆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吕逸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是潮湿的味道,泥土、和植物的味道。自从穿到着,吕逸没见过清晨的雾了,之前在村里早晨会起雾,不过不会这么大。
老头熬了大米汤,给吕逸一碗,碗沿有个小碎口,吕逸把碎口转到一旁,从完好的地方喝。吕逸蹲着喝汤,老头又进屋逗龙起玩去了,龙起睁了眼,也不哭不闹,就转悠着黑溜溜的眼看吕逸和老头,这老头心血来潮,把小孩抱起来。暮龙起经过吕逸的喂养,看起来健康多了,脸也肉起来了,拨开胳膊腿上的衣服,还能看到堆积成轮胎一样的肉。
老头觉得有趣,拔开那肉玩,吕逸把小孩照顾的好,那处也是不集泥的,谁家小孩没照顾好的话,那里可是一股子奶臭味,汗味交织,忒臭。
这小孩忒无趣,逗他没反应,嘴也不张一个,啊啊声也不叫一下,老头又去看暮龙起的牙,看到牙床里开始露出白白的小头,是最下面两颗牙。老头摸了摸,小孩看起来不太舒服,但仍然没反应。
老头惊奇,“这小孩没反应啊,难道是个痴傻的?”
吕逸站起来,端着碗走过来,“不会的,反正不是个傻的。”
“嘶,那这真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没见过小孩这样的,刚生下来的小猫小狗逗逗,还会吸人手指头。”
吕逸也不知道为啥,书中也没描写男主小时候啥样啊,就写被乞丐收养了。老头又把小孩抱起来,双手叉在龙起腋下,让龙起踩在他腿上,一颠一颠的玩。
“唉,你家小孩长牙了。”
“真的?”吕逸前几天看还没长,一看,果然露了小头。
老头刚才端了一碗少的汤,里面放着个勺子,放在一旁了,老头把小孩放下,端了汤,又抱起来,侧靠在胳膊上,喂他米汤。吕逸怕老头把孩子呛了,在旁边盯着他。
勺子一过去,龙起就张嘴,然后下一勺,再张嘴。很快就见了底。老头又洗碗去了。吕逸觉得这老头属实心大,就留外人在屋里,自己跑了,不过看着这屋子里面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不过又觉得自己该带着龙起走了。等到老头洗完碗,又向他作揖。
“多谢前辈收留,此等恩情吕某感激不尽。”
老头说好好,又收拾起东西来,吕逸觉得疑惑不已,这老头到底要干嘛,自己想带着龙起走了。
“前辈这是要……?”
“啊,这不是要换个地方住?”
“所以前辈这是要搬家……?”
老头说是,吕逸站着看老头收拾东西,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吕逸上前帮老头收拾东西。东西很多很杂,那破碗破篮子也让老头拿走了,老头又从角落里扒翻出个板车,把东西往上一放。
吕逸觉得送佛送到西吧,老头抱着龙起往板车上一坐,吕逸拉着车走了,走之前还给他个水囊,吕逸想,这地方怕不是近不了。
一路上老头指哪吕逸往哪走,一路走着,太阳升起来了,浓雾就散了。又能看到高高的树冠了。把车拉下山,这路就好走多了,山上泥巴湿湿的,容易打滑,吕逸走的慢,山下就简单了。
板车晃荡着沿着路走,老头看起来兴致很高,还抱着小孩唱歌,唱个曲,唱个词的,但是语调模糊,吕逸听不清唱的什么。
微风拂过,地里的小麦刷啦啦,随着风波动,现在小麦还是绿的。除了小麦,地里还有种了些其他菜种。吕逸是没种过地的,他爹之前分到几亩地,不过早就因为懒得种卖出去了,爷爷奶奶那边也就在院里种点菜自己吃。
这路走的顺,越走越不见那小泥路了,都是宽路。不过天倒是热起来了,马上到中午了,吕逸心想,这是要去哪啊……该不会这老头才是个人贩子?
老头让吕逸把板车往树荫下面一停,拿出布包的面饼馒头,塞给吕逸,说他是主力,多吃点。吕逸也是真饿了,就往嘴里塞。这老头吃了个馒头,又拿出个水囊里面打了早晨的米汤,喂龙起吃。
树荫下面阴凉,
', ' ')('树叶沙沙作响,光斑打在地上和人身上,动来动去。老头往车上一躺,指了个方向,说后面一直直走就行,就打起呼来了。
吕逸无语,还是拉着车出发了。
一个半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一个村子,老头也醒了,指了个屋子,吕逸把车拉进去。这路上也有村民搭话,老头是一副熟稔的样子,那些村民却看他陌生。
这屋子建的是不错,石板房,有瓦,还有屋脊兽,只是太久没打理,杂草都把地上铺着的石板顶破了,到处长。老头又让吕逸把东西放进屋,一打开屋,一股子尘土味,吕逸赶紧屏住呼吸。
放完东西,这老头还没有放人的意思,吕逸只能询问,“前辈,不知吕某何时能走?”
“走?去哪?”
“这……自然是带着龙起回家……”
老头挑了一下长眉,“你还有家吗?”吕逸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老头是在暗示什么。
“不如就跟着我,我这老头子人老了,哎呦,身体也不行了,就得要个年轻人照顾我。”吕逸看着老头故意弯下的腰和膝盖,沉默了,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老头虽然发须花白,但步履稳健,腰背挺直。这老头果然是个怪人,吕逸想起村民对他的评价。
吕逸心中更担心这老头不是好人,老头赶紧补充:“你不是都被赶出来了?”吕逸大惊:“你调查我?!”
“哎呀什么调查啊!我在那城镇上卖豆腐,我不认识你?魏府的!”老头急着说。
吕逸又沉默了,自己这都这么出名了?肯定出的不是好名。
这老头就是要让吕逸留下来,说自己喜欢龙起,就要让他们留下,一哭二闹三上吊,吕逸依旧不为所动。老头咬牙,这小子忒难对付。又说自己是个散修,其实是看龙起有天分,就想收他为徒!
吕逸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可信,男主嘛,天赋能不好?但仍然不能随意相信他,更何况按照原文,男主是要拜在大门派下的,哪能随意拜一个散修为师?书中写道,那收龙起为徒的是当今江湖门派之首的飞云阁的掌门,书中描写那掌门样貌如同中年人一般,实际上已经是个千年老妖怪,修为极其深厚,更何况,是个稳重的性子。到时候魏之鸿也会拜在他门下,成了同门师兄弟。
算算时间,还很充足,至少还有个几年,暮龙起得会跑会跳了再说。
这老头看吕逸的表情终于松动,打了鸡血似的,立刻展示了几招,确实有些东西,甚至还下了心魔誓,绝不伤害两人。吕逸才同意留下,但是不能拜师。吕逸觉得如果老头能教给龙东西,那也不亏。
老头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太难缠。不过自己早晚是暮龙起的师傅,到时候还得买一送一,加个吕逸。
老头沾沾自喜,吕逸不明所以。
“前辈叫什么?”
老头抚了抚胡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牛黑!”
吕逸又傻了眼,觉得这人又不可信了。那修仙不都取个仙气飘飘的名字,就算原本名字不咋样,入了道都要给自己换个名,哪有用这种名的。
牛黑的肚子叫了好长一声,吕逸才注意到该到吃饭的点了,牛黑又嘴角一扯,“小子,我跟你说,你别说话,听我的,别露馅。”牛黑提了点东西,吕逸抱着龙起,被拉到隔壁屋。
牛黑敲了门,开门的是个小孩。“唉?你爷爷嘞?”牛黑问,小孩看着这人和爷爷奶奶一辈的,自己不认识,说:“下地去了!”
“啥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
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小虎,谁来了?”
小孩转过头去“妈,找爷爷的。”女人又将两人迎进去,倒了水。
牛黑又和女子搭话:“唉?你是这家老几的媳妇?”女子回答:“老二的!”
“唉?老大搁哪儿去了?”
“前几年去外地做生意去了。”
“现在老二搁家呢吧?”
“也上外面打工去了,一年回不了几次。”
牛黑叹了口气,“那咋行呢,孩子不想爸爸?”又扯了扯小孩的脸帮子,“你想爸爸不?”小孩鼓了鼓脸,“不想。”
“哎呦,小男子汉哦,爸爸赚钱给你家过好日子去了。”
牛黑又问了问最近老人过的咋样,女子一一回复,只觉得这人真是父亲的朋友,心中也没起疑,只有在一旁听着的吕逸听的心惊胆战,这老头,连人家姓都说不出来,只叫那人老汉,就把姓名给套出来了。又担心自己刚才被这老头骗了!
正当两人聊的正欢,一个老头走进来,这就是牛黑准备搭关系的人。“唉!铁子哥!”牛黑跟铁子打招呼。铁子一愣,也一时想不起他是谁。“是我啊,牛啊,哎呦你都不记得我了吧!我小时候住村上嘞,当时还一块玩嘞!那村里,当时不还有个湖嘞?下水捞鱼玩嘞!”铁子想了想,村里没湖,倒是有条河,小时候还真老和小伙伴捞鱼。“唉,是有这么回事,是去河里。”
“唉对对对,河里,都好几十年了,都
', ' ')('有点记不清了。我之前住隔壁村,就那个村尾,我老跑来找你玩。”铁子一想,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不过后来我家搬了,去那个苏庄了。”苏庄离这有点远,之后再无交集也正常。铁子越想越觉得有这回事。“那你来了是干啥的啊?”
“哎呦,这不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吗,你隔壁房子老久没住了,他发达了不住了,怕老房子没人住没人味,让我来住住,每个月给我点钱,正好我这孙子,他们爹前几个月摔死了,娘跑了,我一个老头子带着不容易。”
听闻此时,都露出可怜的表情,铁子更是拍了拍胸脯。“好兄弟,咱俩既然是光屁股的时候就玩在一块的,几十年了,又这么巧碰上了,可是老大的缘分,你住我隔壁,可是得照顾你。”
“说啥照顾不照顾的,我就是想你了!咱们小时候玩的可好,我可得好好给你叙叙旧!”
“快快,他媳妇,赶紧端饭来,我得今晚叙叙。”
“哎呦,行,爸别喝太多。”
两人很快就边喝边聊起来,吕逸看的震惊,吕逸不是个社恐,也不社牛,吕逸咬咬牙,也和两人聊起来,陪小虎玩起来。女人看暮龙起长得水灵,抱着逗着玩。
一会儿一个老太太带这个小姑娘走进来,小姑娘风风火火的,一下子把门踹开,看到屋里有陌生人,愣了一下。“爷爷,这是谁啊!”
“哎呦臭丫头片子,这是你爷爷的朋友,好几十年没见了。”那老太太也碎步走进来。“花丫头!让你别跑,奶奶怎么追得上!刚才你又摔了不是!”
这女孩一瘪嘴“这有啥我又不疼,我又爬起来了。”
“你疼不疼管我屁事!衣服好洗?”仔细一看,这女孩衣服是脏兮兮的。
“哎呀别唠叨了!我要吃饭。”女孩又三步两步的跳上椅子扒饭,筷子和碗撞的碰碰响。
“这小孩,有气魄!”牛黑说。“哎呦,可别说笑了,这是老大家孩子,老大和他媳妇不是出去了吗,小孩留下了,风风火火,不像个丫头,一点不稳重,没小虎听话。”铁子又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小花从饭碗里抬起头来,脸上都是饭粒,做鬼脸。
“你这小丫头。”铁子叹了个气。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人声鼎沸啊,铁子和牛黑声音最大,老太太训小花,小花不服气的还嘴,小虎拉着吕逸小声的聊天。
花丫头吃完饭,又闲不住,看到吕逸个子比她高好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吕逸就往外跑。小虎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跟着出去了,其实小虎不大愿和小花玩,小花太野,一惹她不开心还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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