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账的时候老板问用微信还是支付宝,喻恩正掏出钱包。
整十整百的放在一个夹层里,一块五块的放在另一个夹层里,喻恩正认认真真数了钱递给老板,眼尖发现一张一块钱纸币上印了字,收回来给老板换了一张。
老板疑惑:“怎么了?”
喻恩正一本正经地答:“这种宣传邪教的货币不能流通,改天我拿去银行换。”
老板“哦”了一声,可能觉得他龟毛,笑了笑,没当回事儿。
喻窈觉得喻恩正这个老干部有时候闷得有些可爱。
然而当她提着东西原路返回的时候可就不这么想了。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灼痛无比。
喻窈机灵地给刚买的雨伞开了封,暂且当阳伞打,举高了,也给喻恩正挡了挡。
喻恩正知道她个儿不高,要她顾好自己就行,一个人顶着烈日,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黝黑的脸晒得油光发亮。
他确实是在久远年代过过苦日子的人,她如今享受的安逸环境也是他打拼出来的,她想过得轻松舒适没错,但没理由责怪他的思想老旧古板。
再次回到寝室的时候,一个室友已经回来了。
喻窈没有过过集体生活,看见门留了一道缝,下意识心慌,还以为出来的时候忘了锁门。
她提东西提得汗流浃背,脸上一片潮红。
房间里的室友看见她,怔忡了两秒,跟她和喻恩正打了声招呼,主动迎上来问他们要不要喝水,问完从床下拖出一个白绿相间的纸箱,一手拎了一瓶矿泉水,分别递给父女俩。
喻恩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室友说吃过了,好心告诉他们:“宿舍楼旁边就是食堂,没有饭卡可以打票,想吃什么都有,窗口排队就行了。”
姿容姣好的女孩儿穿了一身潮牌,头发是暑假刚烫的,一点儿也不显老气。
是喻恩正最不能接受的类型。
喻窈观察了一下喻恩正的神色,看样子的确是有些不欣赏,但这是别人家的闺女,他管不着,没有任何表示,倒是跟这姑娘道了谢。
喻窈只觉得谢天谢地,终于摆脱控制恢复了自由身,可以肆意玩耍了。
可她还没高兴多久,喻恩正就说起了败兴的话。
他虽然没有当面说人家的坏话,可转眼就勒令她,不要讲吃讲穿,记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要是让他发现了,扣生活费没商量。
喻窈开启了阳奉阴违的模式,不论他说什么都乖巧地点头,等今天他一走,她的事儿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说起来,学校和专业都是她自己选的,喻恩正本来想给她参谋参谋,她向孙驭霄讨教了几招,把喻恩正哄得团团转,竟然没干涉。
她之所以会选本地院校,是因为留在北京资源的确要好一些,她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矛盾放弃。
她觉得她对那个家的态度是烦,不是恨。喻恩正的控制欲要是真的强,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够得到。他如果只是爱得深沉,几十公里的距离已经算远了,奈何不了她。
再者说,她可不想逢年过节拖着拉杆箱穿梭在机场、火车站。
她最讨厌来回运行李了,恨不得到一个城市买一套装备,打小就这样。
她如意算盘打得好,没考虑得太长远。
忙活了一上午,喻窈早就累得不想动了。
但她既然要在这儿扎三年根,就是东道主了,要拿出东家的样子,让喻恩正寻了张干净桌子,她来打饭。
她问喻恩正想吃什么,喻恩正说随便。
她环顾了一遭,不愿意挤,挑了个人稍微少点的窗口,点了两碗盖浇饭。
跟阿姨说完她就自觉退到了旁边,让后面的人点餐,侧过来看向喻恩正。
这一眼望过去,她蓦地一怔。
孙驭霄不热似的,穿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外罩一件敞开的尖领条纹衬衫,清澈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他跟新同伴走在一起,和她记忆中的一样。
故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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