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想什么脸上多少都带出了些,吴师兄见沈歌这模样,好笑地怕拍他的肩,只道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沈歌离开吴夫子家时照旧被吴师娘塞了一堆东西,沉得他快提不动,荀飞光顺手接过。
冉素萱知两家亲近,却没想到这么亲近,着实有些惊讶。
吴师娘觑着她的神色,怕她多心,特地将沈歌带来的篮子给她看。
里面有冻着的鲜鹿肉,有腊好的野鸟,还有南方来的果子,还有两匹好绸,林林总总,满满地塞了一篮。
冉素萱家境与吴师兄家相差无几,见此不由暗暗咋舌,“沈弟这也太破费。”
吴师娘叹口气,“谁道不是?这孩子待我们的心素来诚实。”
沈歌原本下午想去萧思远家,他发现荀飞光在吴夫子家并不是很聊得来后忙悄悄改变主意。
萧思远家就在这,总归不会跑,下次再来亦一样。荀哥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沈歌希望他能玩得开心。
荀飞光与沈歌一齐自吴夫子家出来,便直接往县城中央去。
荀飞光见状停下脚步问:“你朋友不就在吴夫子家附近?”
沈歌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腕示意他往前走,“下次有机会再去罢,他现如今忙于杂事,怕也无时间招待我。荀哥,我们去逛逛县城里的集市如何?”
荀飞光今日本就陪他来,见他要去集市也无异议,抬腿就跟着往前走。
韶信接到消息出来与他们汇合,不远不近地缀在后边。
坤究县虽是个大县,但终究不算繁华,能逛的地方不过尔尔,市面上卖的东西更是不及荀府中的吃用多矣,逛这个街不过是逛个热闹。
现已临近新年,集市上的东西大大增多,逛集市的人亦多。许多人家要趁年前把过年要用的东西置办整齐,此刻也顾不上心疼银钱。
沈歌听着满耳朵的叫卖声,尘世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与后世那种寡淡的年味截然不同,不由看什么都有趣。
荀飞光见他脑袋转来转去,问他:“可有什么要买?”
“有,”沈歌也不看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还得给我大伯拜年,要置办些年货,不过我们可逛一圈,回去时再买不迟。”
荀飞光好脾气地随他逛,不大会功夫,沈歌就吃的用的买了一堆,荀飞光帮他拿着。
因要回沈家庄,沈歌没敢逛多久,不多会就打道回府。
他早晨起得早,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不知怎么便睡了过去,到荀府时还是荀飞光将他叫醒。
沈歌给夫子师娘拜完年后便收拾东西给大伯拜年。
大伯是亲大伯,奈何沈歌与他大伯娘实在不对付,给的礼自然远不如给吴夫子家的丰厚。
一刀肉,一坛酒,一包年饼,这礼就算全了。
大伯娘见着他来倒是挺高兴,“歌儿,你今晚再家里吃了饭再回去罢?你和你大伯也许久未在一起唠嗑,正好今日一起热闹热闹。”
都在同村,即使沈歌住到山上荀家庄去,他前些日子还是每天都会下山到学堂里去,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来的许久?
沈歌笑笑:“大伯娘,我要回山上住,晚了看不见路不方便。”
“这有何好不方便的,要是太晚,你和丰年挤挤就行。要实在不成,让你大哥打火把送你上山。就这么说定了,大伯娘去做饭,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大伯娘到底还是长辈,沈歌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沈丰年平日里就在学堂中跟着沈歌学,到底有些怕他,跟沈歌待了没一会儿便悄悄跑出去玩去了。
沈歌的几个堂兄都跟着媳妇回了门,沈鸿发也在地里做活,家里就剩大伯娘一人。
沈歌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待得不自在,便和大伯娘说了声,他先回自己家看看,晚饭时再回来。
沈歌已有两三个月没在家住,不过家里早打扫过,处处干净整洁。
沈歌在家里呆了会儿,把东西拾掇规整好,搬了把椅子在门外坐着发呆。
蛮子下午回自己家,沈歌远远地见了,朝他招手。
蛮子已有几日没见着沈歌,见到他眼睛一下便亮了,快步跑过来道:“夫子。”
“过年功课可有放下?”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我中午才写过字。”
“那便好。”沈歌笑着嘱咐他,“一日不练手生,可莫丢下了。”
“嗯。”
“对了,明年你家可要接着种我的田?”沈歌问:“若是种,你回家与你爹娘说一声,接着种便是,收成给我三成就行。”
蛮子知沈歌有心照顾他家,闷声应下。
沈歌是秀才,名下能免税五十亩,村子里好几户人家的田都在他名下,大伯沈鸿发家的自是不必说,蛮子家的田也在,实在得沈歌照应良多。
沈歌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好好念书,大后年也去考个秀才出来。”
“我知。”蛮子应下,沉默一会,他忽然问道:“夫子,你何时搬回家住?”
“明年罢,荀哥正教我写文章,住他那边要方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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