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疑问,白简行顿了顿,而后道:“不要问我,你自己想。”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避而不答那就相当于默认。
他调试了下水温,将温热的水打在张静冉白皙的肌肤上。
温度恰好的水流沿着她的脊背,胸口蔓延向下,汇聚成流淌进下水口。
张静冉将自己的头发都捋到脑后,以便于看清白简行的表情。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零碎的额发落下一半遮挡着眼睛,修长的身形与成熟的身躯彰显着男性的魅力,可他抿着唇,双眼皮内敛的眼眸垂着眼睫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又有几分执拗的少年气。
张静冉伸手从他手上拿过花洒挂在墙上,打开顶喷,她将白简行拉进水下,踮起脚将他所有的刘海全部撸起来,露出完完整整的一张脸。
她原本很确定,但是将白简行的脸和自己记忆中的另一张面孔相比较,她又不确定了。
她的迟疑被白简行收进眼底,他依旧等待着,期冀着她的反应。
“你是阿白……对吗?”
她扬着头,水流打得快睁不开眼了,可她还是颤着眼睫努力地看向他。
白简行揽住了她的腰,埋头在她肩颈上深吸了一口气,他闷闷的声音说:“你要是不加‘对吗’,我会更高兴。”
张静冉心头提着的大石猛地坠地后又骤然提起,在白简行要抬头的时候她揽紧了他的肩膀。
不是为了拥抱,而是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睡了熟人就算了……睡的还是比自己小的弟弟。
张静冉没有想好应对的举措,心乱得不知所措。
原本顺从地俯身让她搂着的白简行,在她好一会都没有回应的反应里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心情从雀跃到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就像这水,一开始是热的,放的久了,就冷了。
他抬手关上了水。
一室寂静里,白简行的手从她的后腰缓缓抚向她的臀,就在这时,张静冉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拦了他的动作。
白简行没有再继续。
“你现在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略微发哑。
张静冉脑子里太多的念头,以至于她只想到了混乱和荒诞两个词。
在白简行揽紧她的腰,让两人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时,张静冉抗拒地推阻了一下,但很快败下阵来,她无力地,又干巴巴地陈述:“我把阿白一直当弟弟。”
“很震惊?还是后悔了?”
白简行的声音沉了下去。
是的,她是后悔了,后悔自己那天就去酒吧,后悔自己脑子发热,后悔自己对曾经视为“弟弟”的男生也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但是她都不敢说,连“后悔”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她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伤人,她心里山大的慌乱已经足够把她压死了。
“阿白”在她记忆里还是那个寸头,黑黑瘦瘦,总是冷着一张脸扮拽的小屁孩,一眨眼,怎么这么高,这么帅了。
她想在他脸上找出他与过去的相似之处,但青年的骨相与轮廓已经长成,不是过去虽然瘦,但脸颊上总还有点婴儿肥的少年样子了,甚至可以说现在与过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的沉默端详给了他答案,白简行松开了手,他转过身去随手拿了一块毛巾擦了两下,迈步无声地走了出去。
浴室里只留下张静冉一个人。
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了,张静冉打开花洒闭上眼睛,懊恼地想:天下男人那么多,怎么会那么凑巧地偏偏睡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