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承受。
某天少年手机被落下了,某天少年的好友发来了那么长的消息某天那几条消息被母亲看到了。
少年天真亦成熟的秘密一下子被发现。
有的只是惊慌失措、激动昏倒和不可思议。
原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说的没错,再怎么努力掩盖住他的光芒,仍然会透漏一些微不足道却不可忽视的光亮来。
怪得了谁呢,钟国飞想,人家孩子优秀是人家的事,凭什么为了自家儿子就让人家变得暗淡以此衬托钟杰本就不明亮的光芒?
那可是遮不住也暗淡不了的光芒啊。
钟杰机械地一步一步迈上一阶一阶的楼梯,步伐僵硬而笨拙,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加快脚步冲进了自己房间,烦躁地扯开领带,狠狠地砸在墙壁上,甩上了门,再迅速关上,好像门外有什么可怕的怪物。
能不可怕吗?
就算顾雪岚因为谢俞欺骗她又故意变成差生而昏倒进医院,钟杰都能说服自己那几条消息算不了什么,顶多是谢俞的朋友发着玩儿的。
他那么差劲的差生,还清华?可别做梦了!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钟杰特地留在了家里,为的就是当场狠狠的嘲笑顾雪岚和谢俞,想考上大学就只是想想的事儿。
但隔壁传来顾雪岚激动的尖叫声让他有些不安了,准备好的嘲笑演讲词都有些遗忘了。
744?
那么差劲的辣鸡考了744?!
逗他玩儿呢??!
这分数……他活这么大岁数了都没见过的金字塔顶端——744。
那时候的钟杰心情就俩字:
我操。
后来……
后来,清华大学招生办的电话打到家里来了,省上市上教育厅的电话也打来了,一些知名大学直接说着什么“谢俞同学,如果您愿意来我校就读,我校为您承担四年内的所有费用……”
后来,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被送到家里来了。
还能找什么借口说服自己呢?钟杰想。
没了。
原来一切的优越感都是自己的父亲给谢俞说了之后才产生的,原来都是幻觉。
多可笑,这么长时间在谢俞面前的神气和自视清高,都是假的。
只是有人让着他而已。
只是不想让他输得那么难看而已。
可到最后呢,他还不是输得一塌糊涂,脸面碎在地上,成渣成尘,卑微到捡不到手里去。
这个暑假的标签叫忙碌。
贺朝忙着准备考研,他那种大考随便翻翻书就进考场的性格,能宅在家好好复习做了几个笔记本的笔记委实不容易。
记得高考前一个月,所有高三学生都想吃个什么“强效记忆丸”或者求上天赐予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了,恨不得把书上的知识点全部塞进脑子里。贺朝就跟所有高三党不一样。
他只是相比较来说在凳子上坐的时间更长了些,坐的更稳了些,每天反复刷之前做错的题,刷累了背会儿文言文再抱会儿谢俞,被治愈了就接着刷,再加上他平时本来就学下了东西,脑子又转得快,所以高三一年也没劳多少神费多少力。
但这次考研不一样。
能进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的学生,那都得是全国筛选出来的优秀大佬,跟这些人竞争……压力不小,但却很爽。
贺朝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他得真真正正地当一回“年龄大了三岁的高三生”。
得拼一次。
贺朝是这么想的。
自家男朋友这么努力……谢俞以前想都不敢想。印象中的贺朝,吊儿郎当还骚得一批,快高考了都能压着他来一发。
但这次……这人好像真的努力了。
真棒。
有人说“男人认真起来可帅了”,那本来就长得帅、还足够优秀足够认真的男人呢?
帅到无敌。
我男朋友,帅到无敌。
第22章难题
凌晨一点,手机来电声突兀响起,像深沉平静的天幕被凌冽尖锐的闪电劈开一道口子,在寂静无声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刺耳。
谢俞睡眠本就浅,铃声响起的第二秒他就被吵醒了。
烦躁地想像高中那样挂断拉黑再摔手机一条龙服务,到底还是忍住了。
手机是他兼职新换的,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来电显示的名字叫“朝哥一级骚”。
贺朝的电话,怎么都得接。
谢俞按下接听键,皱着眉坐起来道:“朝哥,你最好有类似于世界末日地震海啸这种必须要打扰我睡觉的重大事件要讲。”
他睡眠浅,被吵醒后还伴随着隐隐的头疼,所以现在的心情不是那么太爽。
等了三五秒,那边没说话,从接听开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
谢俞把手机转了转,看了一眼屏幕——“正在通话中”,通话时长都在一秒一秒的增加。
他一下子有些慌,“喂?朝哥?”
又过了三五秒,那边才传来了一个“嗯”字。
听到谢俞这个字立刻就不慌了,他下床穿着拖鞋走到窗边,问:“什么事?”
十一点左右时候贺朝给他打电话,说自己要睡了,给他道了晚安。现在……谢俞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九。
窗外的高楼大厦有几处还亮着灯,给这片漆黑平静点缀了些暖意,远处的景象看不清,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